一個強大的文明,必須要能夠相容幷蓄,吸收其他文明的文明成果。

文明的擴散性,不應該僅僅是中原的先進文明傳播到四方胡虜中去。同樣中原也應該在四方汲取有用的養分。

趙桓看向陳東問道:“陳司業所說倒是十分明智,但是落到實處的情況如何?”

作為國家最高學府,太學自然具有全方位各項無與倫比的優勢。

不論是大量專業博士,國家藏書館, 還是各類學院,流動授課,都具有後世大學的部分雛形。

但這並不意味著西方就沒有太學可以汲取的精華。

陳東說道:“僅以太學為例,太學博採眾家之所長,上仿稷下學宮,下引鑑大食之所長。故而太學可謂相容幷蓄。”

“在學術方面, 太學仿大食的卡魯因大學。所有學院將在學子學業有成後,頒發學士學位。若能研究有成,發表論文,則可獲得博士學位。”

“獲得博士學位者方有資格在太學執教,獲得學士學位者方能結業,為國家選士。”

趙桓微微頷首,大宋的文明開放,著實令人欣慰。陳東也是的確不負自己的重託,殫精竭慮地辦理太學。

這兩項制度,在西方流行,其實在東方也差不多。

博士的榮譽地位就無需多說了。自秦漢開始,博士就是一個學者能夠達到的最高成就。

而獲取博士的條件,大宋無疑比西方更狹隘、苛刻一點。西方有論文,東方則是要著書立作,而且主要是為儒家著書立作。

其他學科,想獲取博士, 不是沒有,但困難至無以復加, 諸夏數千年曆史也就那麼寥寥幾人。

可以說獨尊儒術,極大坑害了中原其他學科的發展,限制了整個文明水平的進步。

陳東如今雜糅東西,算不上多大的創新,但這無疑是給了除儒家學派之外的其他學派一個發展的契機。

讓整個文明在保守儒學壓迫的窒息中獲得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喘息之機。

而只要緩過氣來,以大宋文明之底蘊,其他學派立即會獲得突飛猛進式的發展,遠遠將其他文明甩在身後。

用一個最鮮明的比喻,這其中差距,就像東西雙方對儒學理解的差異。

如果儒學也算一門學科,一類文明,那毋庸置疑,中原經過兩千年持之以恆的舉國研究,對其他文明佔據了絕對優勢地位。

但可惜的是,這裡不是儒道世界,不是仙俠文明。研究儒學,無法用筆殺人,無法富國強兵。所以對整個文明的提升非常有限。

如果士大夫們將兩千年來研究儒學的精力,分出一兩成到工科、醫學、數算方面,整個文明水準也會騰飛式的發展。

趙桓說道:“如今太學給所有學院學子頒發學位, 無疑是給大宋文明的整體騰飛帶來了一絲曙光。但即便要取其精華, 亦應該有所重點, 分清先後。敢問陳司業以為,我朝應該重典汲取大食哪方面精華,學習哪項長處?”

陳東笑著說道:“這一點,太學還真有所公論。兩個文明差異極大,我諸夏在勤勞堅韌,恢弘志氣,自強不息,慷慨豪邁,磅礴壯麗方面遠超大食。但大食亦有其顯著優勢,這個民族地處絲綢之路當中,尤善於經商處事,探索交流,博採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