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支援死刑。”

高肅不支援死刑的意見,是周昶和楊靖沒想到的,這也出乎了陳雲甫的意料。

畢竟考慮到軍方和民間的感情,這種侮辱英烈的行為怎麼看都是殺了最痛快。

因為詫異,所以陳雲甫說了一句。

“說說看,你不支援死刑的原因。”

高肅遂接話解釋道:“在臣說原因之前,臣希望大王和諸位先冷靜一下,我們現在在討論的,不單單是這幾個人的生死,而是將來全國成千上萬乃至更多人的生死。

另外,我們在酌定補充一條新的刑法條款,制定一條新法律之前,千萬不要夾雜主觀情感進入,不然的話,法無好法。”

“這幾人侮辱英烈的行為,確實傷害到了國家和軍民的感情,不過我們應該弄明白,他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行為,是因為什麼。”

“是出於質疑還是說受某些陰謀者的暗中指示,打算混亂我國家之思想、離間軍民之感情,如是單單因為質疑而口出妄言,其行為,無非就是因為他們自身的認知存在缺陷以及自大所帶來的。

淺薄的認知讓這些人篤信他們做不到的事,天下人都做不到,故而自大的將自身的失敗套在英雄的身上。

那麼,這不過是愚蠢的犯罪,而不應視為險惡的犯罪,定死刑,太重了。

若是後者,圖謀混亂國家思想、離間軍民擁戴之情,那就是罪大惡極的亂國行徑,定罪就不應該定侮辱英烈罪,而應該定亂國罪,十惡之一,殺之理所當然。”

高肅侃侃而談道:“因此,還是要審訊一番的,看看他們的罪行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犯下的,是因為愚蠢還是因為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陰毒用心。”

陳雲甫沒有表態,而是看向邵質問道:“岳丈,您主管三法司多年,說說看您的意見呢。”

後者沉吟片刻,看向高肅道。

“高寺卿所言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忘記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教育。”

“高寺卿是詩書傳家,自幼熟讀歷朝律法,入仕以來又一直在大理寺審刑司、都察院等三法司為官,時至今日位列大理寺卿一職。

你看的案件多、學到的知識廣,因此才有對這起案件更加深遠一層的認知和冷靜分析,但常觥啊,老百姓呢?

你能認知到的東西,百姓是認知不到的,他們接受到的教育可遠比不上你,因為百姓的認知淺薄,所以才會被這幾個狂悖之徒所欺騙,繼而也跟著質疑英烈們的事蹟是否屬實。

所以,如果我們寬宥這群人的大放厥詞,將來就會有更多類似的狂徒為了吸引眼球,譁眾取寵的公然質疑國家英烈。

任何律法的制定,固然如你所說,不能夾雜主觀情感,但我們同樣不能忽略客觀環境。

若說什麼時候,全國的百姓都懂法,都開始反思這條法律的酌定刑是否恰當的時候,才是我們放棄死刑的時候,現在,還是應當整肅視聽、正本清源。”

邵質說完這一番話後看向陳雲甫:“所以,老夫的意見是,支援死刑。”

“既然諸位都相繼表了態,那咱們就乾脆把這事在今天理弄清楚,士奇,孤不發表意見,你代表孤說說看你的意見,然後你們五人進行表決。”

楊士奇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發言的機會,稍有些遲疑的一笑:“大王這臨時點將,整的臣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