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的身份在這裡放著,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北平知府,不能指望他可以立足於國家的層面,更別說整個九州的層面來和陳雲甫一樣看問題。

故而陳雲甫也沒有解釋,更不會怪責他,只是寬慰道:“你放心,本輔自有安排和考量,不會出亂子的。”

“是,下官無知莽撞,請太師責罰。”

為官者諱,李慶當面質疑陳雲甫的決定,自覺犯了官場大忌,連忙認罪。

“無妨,你敢說出來,說明骨子裡,你還是當年那個熱血純粹的教書先生。”陳雲甫不以為忤,反讚揚道:“為官就當如此,不忘初心便是最好。”

二人閒聊一陣,書院內響起了一陣鐘磬聲,頃刻間,便是嘈雜聲四起,從數十間學舍內,烏泱泱湧出了無數學生。

這些學生有大有小,長者十五六,幼者六七歲,嬉戲攀談好生熱鬧,不過待見了涼亭外圍了一圈的錦衣衛後,又都嚇的遠離,只是交頭接耳議論不止。

“太師,為安全計,咱們先走吧。”

穆世群看到那麼多學生,擔心陳雲甫的安全,便上來勸了一句。

後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滿:“一群學生而已,難道還會害本輔性命嗎,怎可把孩子視為洪水猛獸。”

不等穆世群認錯,陳雲甫便揮手。

“著你的人都散開,本輔去和孩子們打聲招呼。”

穆世群不敢忤逆,當即照做,只是緊緊貼在陳雲甫身邊,生怕冷不丁從哪裡射出一支冷箭。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被迫害妄想症。

“呀,是太師!”

學生的人群中,有人眼尖嘴快,當即喊了一聲。

“太師萬福金安。”

“太師金安。”

參見聲和祝福聲此起彼伏,這些孩子紛紛送上最淳樸的祝語。

陳雲甫面帶笑容,一路上頻頻揮手同學生們打著招呼,還叫來了第一個認出自己的小夥子。

“你是如何認識我的?”

“回太師的話,書院裡有您的畫像,學生們都見過。”

聽到書院裡竟然有自己的畫像,陳雲甫就扭頭看向身邊的李慶:“本輔的畫像也拓印了?”

“是。”

李慶解釋道:“自從當年太師您放寬禮法後,尊者肖像便越來越多,不僅太祖太宗的聖顏流於天下瞻仰,您的也有,而且還最暢銷呢。”

“是嗎。”

陳雲甫開了句玩笑:“那本輔可是要去找那些買賣肖像的商人,問他們要一筆分紅銀子。”

眾人皆笑。

掃過這一圈年輕稚嫩的臉龐,陳雲甫由衷的開心,最後在一番短暫的交流後,感慨道。

“看到你們,就像是看到了辰時的太陽,如此的朝氣蓬勃,就像我們方興未艾的國家,我相信,只要有你們,咱們的國家,就會越來越興盛。”

在楊士奇的帶頭下,現場爆起激烈的掌聲。

所謂鼓掌叫好,一直用於市井瓦舍之地,不曾登大雅之堂,但此刻楊士奇領掌,熱烈的掌聲卻顯得並無絲毫不妥之處。

太極書院的首座適時提出一個請求。

“能不能請太師,賜幾個字?”

陳雲甫沉吟一陣,展顏笑道。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