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總是短暫的。

這一路上夏青並沒有覺得枯燥,甚至是才出京之時的惶然不安的感覺也沒有。

因為他們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許中要去的徐州,她要找的人,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在被人突然打擾。

雖然這個願望有時候也會被程大郎,或者朱八侯三三個人打破,但總體來說,從徐州到益州這一小段路程,夏青和許中算是真正有了自己的私密時間和私密空間。

黏黏糊糊也成為常態,當程大郎在外面叫他們的時候,夏青已經把自己的身體扭曲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頭就是要靠在許中腿上才行。

兩個人都拿著一本書,夏青就算是擴充世界觀了,她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還是太淺薄。

小時候待在村裡,長大了待在宮裡,當然最主要的是,以前的夏青根本不會費工夫去留意這些東西。

畢竟這個世界如何與她有什麼關係呢,甚至她都不會焦慮溫飽問題,倒不是因為沒有,而僅僅是因為不在乎。

但是事實證明,欠過的債最後都需要償還。

許中也拿著書,不過他拿的是一本修建水利的書,這一次去徐州,許中收穫最大的還是徐州的縣誌,這種東西要說沒用也確實沒用,但是要說有用,卻也能讓許中受益無窮。

縣誌是記錄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包括這個地方的歷史,而一個地方從來沒有一直順風順水的情況,或許是人口的遷移?像這一次一樣大的災情疫情,或者根本就是每一小族群的風俗習慣。

有心之人從縣誌的每一次天災人禍,甚至是每一次大的事件中,都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許中顯然是這樣的人。

兩個人待在車裡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這個了,也實在是因為沒有什麼好做的。

程大郎看著不遠處的城門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頭道:“老爺、夫人我們到地方了。”

夏青一下子扔下書,扒拉開馬車的簾子,似是鬆了一口氣,但又像是有些憂慮,說實話,夏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為結束了旅途而高興,還是該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傷心。

許中也慢慢放下手裡的東西看了一眼遠處大大的益州城三個字嘆了一聲,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了。

程大郎停住馬車,也神色複雜的看著益州城門,這是自他逃亡以來第二次回來,他們家所有人的埋骨之地。

許中看著夏青拉開車簾,神色怔愣地看著外面,顯得怔松又迷茫,他有些揪心地伸手摸了摸夏青的頭髮。

夏青感受到許中的力度轉頭,看著許中平靜寧和的神色緩了緩神,勉強勾起嘴角道:“其實我還是第一次來益州,這裡好嗎?”

許中的目光隨著夏青的眼睛移動,也聚焦在益州城大大的三個字上,聲音帶著安撫:“你大概會覺得溼熱,不過益州城的飲食和京城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我想你可以多試試。”

夏青心裡想,再大的差別那有什麼?她一個現代長大的人,怎麼八大菜系也得都吃過一遍吧?

心裡有些不屑的夏青悄悄翻了個小白眼,許中看見了但笑不語,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去嘗試過才好。

不過看見夏青的神色還是不大開懷的樣子,許中問道:“你預計著我們先去哪?”

兩個人誰也不輕鬆,甚至都很繁忙,與那些遊學和度假的人有本質上的區別,因此根本不會因為別的事情改動自己的計劃。

甚至每天要做什麼,兩人恨不得早上都在腦袋裡面想好,於是剛到益州城門口想的就是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趕緊返京,至於其他事情,他們實在是沒有這個心力。

看重效率的兩人此時站在益州安王府前面,面面相覷,三輛馬車一字排開,甚至都沒有去驛站或是客棧先歇下,或是先梳洗梳洗,而是直接來安王府門口。

夏青看著高大的安王府大門嘆了一聲:“難怪那些人都喜歡彈劾安王有不臣之心,這樣的高門誰看了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