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死裡逃生的天羽澤可憐兮兮地躺在病床上輸液,他的四肢都打上了石膏。

因此,有人開啟房門時,天羽澤只能徒勞地抻著自己的頭,像是被人翻過來四腳朝天的鱉。

“究竟是什麼情況?”

天羽澤急切地問道。

“來探病。”

千木良辰搖搖自己手上臨時買的果籃。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然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千木良辰倒是對這沉默毫無知覺,自顧自地搬來一個椅子,坐到天羽澤的病床邊。

“那個,千木良,我這樣子也吃不了水果,除非你喂……”天羽澤小聲說,“所以能先告訴我情況如何嗎?還是……藤野先生要求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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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從昏迷中醒過來沒多久,但病房裡是有電子日曆的,天羽澤知道距離那天差不多過去了兩天,期間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當然可以告訴你情況。”千木良辰說道。

與此同時,千木良辰露出袖口上的訊號檢測儀——曰本公安也有類似的東西,雖然效能比川上濟給他的“組織製造”差很多。

此時,訊號儀是代表“此處有耳”的紅色。

天羽澤眼睛睜大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千木良辰對他比了個“噓”聲。

“在昨天凌晨那場慘案裡,組織臥底早稻田敏之為了查明我方臥底身份,殺害我組技術人員永川進,重創情報人員天羽澤;直接導致我方代號為‘酒’的臥底暴露。而之後,被我組千木良辰救下來的情報人員天羽澤,因為失血過多,搶救無效身亡。”

千木良辰聲音壓得很低。

永川進果然出事了……天羽澤咬緊嘴唇——等等,他怎麼搶救無效了?!

天羽澤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

他忽然明白了千木良辰動作的深意:

早稻田敏之不可能殺死永川進,時間明顯對不上。因此早稻田敏之只是個被豎起來的靶子,真正有問題的人,應該是……

千木良辰忽然給了天羽澤一個手刀,乾脆利落,後者聲都沒吭就暈了過去。

他從口袋裡掏出藤野一郎給他的藥劑,又站起身,輕輕調轉藥水瓶,並讓它的底部向上,然後拔掉輸液管。

千木良辰用另一隻手拿住輸液管,將藥劑注射進藥水瓶。

病房裡,用於給天羽澤解悶的電視機還在不知疲憊地播放著今天的新聞:東京街頭再一次發生火拼,黑衣人與摩托車飛掠而過……

而在電視機上面,冒著紅光的攝像頭沉默地拍攝著這一切。

之後,一切恢復原樣。

…………

千木良辰甚至帶走了那個用於打掩護的果籃,醫院的走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而在藤野一郎的安排下,他也不可能遇到人。

雖然公安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藤野一郎肯定會受到牽連,但身為他們組的負責人,為千木良辰打掩護還是做的了的。

千木良辰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

——天羽澤的血還在順著他的衣服往下流,千木良辰知道,他不能耽誤太久,便衝自己的上司藤野一郎說道:

“把今晚的辦公大樓佈置得固若金湯,你應該花費了很長時間,但是醫院那邊,你不能完全控制得住,藤野先生。”

“所以說,我很討厭計劃出紕漏。”

藤野先生嘆了口氣,他的手插在口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

所以說要動手了嗎?

千木良辰思索道,頂頭上司也是組織臥底這件事他其實是沒想到的,瘋帽匠雖然能潛伏在公安的系統裡,但也不是什麼訊息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