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靠近,在紅藍間流轉的光印在千木良辰背後雪白的牆上,彷彿來自於天際。

“其實還好,這次事件你策劃得很漂亮,曰本威士忌。”千木良辰輕聲說。

那個代號彷彿一個魔咒,終於打破藤野一郎面上的波瀾不驚。他死死盯住千木良辰,而這位新人一向掩藏在劉海里的茶色眼睛終於露了出來,明亮而銳利。

“自我介紹哦一下,我是千木良辰,與你一樣是組織打入公安的棋子,代號巴羅洛。在朗姆那裡……”

千木良辰終於沒忍住露出一絲微笑,

“我應該和你同級。”

…………

在離開醫院後,千木良辰還要按照朗姆的要求去暗網血腥錄影事件的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毛髮。

大機率什麼毛髮都沒有,公安零組清理現場是專業的。

半路,千木良辰處理掉藥劑打空後留下的針管,然後又掏出另一管藥劑來,將裡面的內容倒進下水道。

這次的針管要留著,給藤野一郎那邊交差。

千木良辰其實知道,天羽澤哪怕救下來,也絕對活不了。

如果永川進的死亡要推到“曰本威士忌”早稻田敏之身上,除了他之外,就不能留其他目擊證人。

但天羽澤的死亡能排上另一個用場。

把柄。

屠殺安島源一郎全家這一把柄在朗姆那裡已經有點過時了,現在安島家族幾乎已被排擠出曰本政界。

因此,朗姆需要新的把柄,來確保他會乖乖聽話。

病房裡錄下來的,殺害死裡逃生的無辜同事的影片,最終會交到朗姆手上。

同時,千木良辰在說話時,沒有完全背對著攝像頭,所以那段錄影同樣也拍攝下千木良辰的唇語,和天羽澤當時的反應——

…………

“很狡猾啊,在殺死天羽澤前還變相指認我的身份嗎?”

藤野一郎在心裡輕聲呢喃,他手裡拿著一份資料,關於千木良辰的——

調職確認書。

從公安部調任到零組的確認書。

昨天凌晨那場慘案發生時,身為負責人的藤野一郎在處理和零組交接的那些情報,攝像頭清晰地拍到他收到千木良辰的報警後衝出辦公室的身影。

同時,一直和藤野線上聯絡的黑田兵衛也能作證。

“出了那麼大的事,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會不舒服,藤野。”

在藤野一郎對面,公安部的真正統籌人鹽田平八郎說道,他和平常一樣慈眉善目,只是蒼老的語氣裡透露著一股若有所思,

“較為可惜的是,千木良辰沒有留下早稻田敏之這個活口。當時形勢緊張也能理解,但是……這更像臥底間的殺一保一。”

“我知道,老師。”藤野一郎輕聲回答道,這位儒雅的男人表情有些黯然,“只是……如果我手下真有兩個臥底,那我這負責人,簡直是個笑話。”

“我們不早知道內部一定有釘子嗎?”鹽田平八郎說,“只是,這揪出來的代價也太大了。”

氣氛一時沉重,藤野一郎垂下眼簾。

沒錯,公安臥底暴露,駭客Ash和另一位技術人員死亡,這代價的確很大。藤野一郎想道,但是反觀他們這邊,不但真正的臥底沒有暴露,朗姆還安排了一個巴羅洛——

在巴羅洛自爆身份,化敵為友後,藤野一郎頓時明白他為什麼會趕過來救天羽澤:

殺一保一是臥底間慣用的手法,為了除掉組織內的釘子,此次行動中被樹為靶子的早稻田敏之肯定會暴露,連帶著他也會受到嚴格審查。

而冒出來一個看上去嫌疑更高的千木良辰,藤野一郎自然是壓力驟減。

同時,千木良辰憑著這筆功績,和與功績等的嫌疑,引起了零組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