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別敲了,這鼓是你隨便敲的嗎?”一個衙役見狀不屑地上前阻止他,“你有何冤情?”

他扔下鼓捶,跪倒在衙役面前死死地扯住衙役的衣角嘶啞著嗓子哭喊道:“小民有冤,求縣老爺做主!小民的父母都被盤山嶺的惡匪給害了!”

“此事當真?你且在此處等候,我去稟告老爺!”衙役一聽,事關人命大案也不敢怠慢,讓另一個衙役看著,自己立即入內稟告縣令去了。

不多時,聽到內堂有人傳喚,衙役領著他向內走去。

內堂之上,一塊銅體“明鏡高懸”匾額高掛在上,兩排衙役手持水火棍端正肅立。匾額之下案牘之後,無精打采地坐著一個體態肥胖的官吏。

“啪!”那官吏抓起案上的驚堂木重重地拍了一下。

“開堂!”許是突然被攪了清夢,縣令打著呵欠面色不悅地喊道。

“威……武……!”

衙役們得到指令,紛紛手持棍棒敲擊著地面。古代的百姓去告官,大多數人不懂流程,一上去就大呼小叫,什麼青天大老爺、草民冤枉啊之類的,嚴重影響縣太爺辦案的效率。

所以為了顯示公堂的威嚴,讓他們先安靜下來才能開始審案。衙役們一起用棍子敲擊地面,同時齊聲喊“威武”,這威嚴一下子就顯示出來了,人們看了這陣勢就不敢大呼小叫了,老老實實等著縣太爺問話。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縣令接過旁邊師爺遞過來的紫砂茶壺,呷了一口問道。

“啟稟老爺,小生東嶺村人氏,小生父母因旱情之故為鄉里籌糧,竟遭盤龍嶺惡匪奪糧害命,此仇此恨還望老爺明察,替小生,也替東嶺村百姓做主!”

因讀書人較少,為表示對文化的尊重,朝廷允許讀書人與官吏交談時可以不用“草民”“賤民”等稱謂。

一口氣訴完心中憤恨與委屈,他立即對臺上的老爺磕了三個響頭,伏地等候縣令老爺的話。

縣令看了看地上的書生,又咽下一口濃茶,將茶壺輕輕放在案牘上:“狀紙遞來!”

他愣了一下,聽聞父母被殘害的訊息,他內心滿是仇恨與痛苦,當即便一路不停歇地出村子到縣府,直奔縣衙擊鼓鳴冤,根本沒來得及準備訴狀。

“沒有,小生可口述……”

“那堂錢呢?”縣令不待他辯解,不耐煩地擺擺手繼續問。

百姓告官,需要繳納手續費才可向縣令訴冤。本來朝廷無此規定,但縣衙怕草民們大事小事的都來而人為設定了一道壁壘,這樣同時也能從中獲益,便成為了當地官衙預設的手段。

“這……”他一直在家讀書習字,素來不知這衙門裡的道道,何況應災和贖金的緣故家中早已不剩分文,哪裡來的錢繳納堂錢。

先前那衙役深知此道卻不攔他應是心底生憐有意不提,卻不想縣令擺在明面上向他索要。

“啪!”縣令看他一臉茫然不知所錯的樣子,也猜出七八分,索性一拍驚堂木怒喝道:“一無狀紙,二無堂錢,你豈不是有意驚擾本官?給我拖出去!”

他頓時慌神,惡匪本就勢大,若縣衙不理又該如何報仇。

“老爺!小生冤枉!請老爺明察,還家父家母公道哇!”向來體弱的他竟推開上前來拖拽他的衙役,又向前跪了兩步。

“大膽刁民!膽敢擾亂公堂!”縣令未料到這書生會突然如此反應,當即斷喝一聲,“本官問你,你口口聲聲說盤龍嶺的惡匪殺了你父母,你可有證據?怎的證明你不是誣告?我看你是企圖利用縣衙平你的私怨!”

“大人!我縣百姓皆知那夥惡匪為非作歹,罪惡滔天,小生怎麼會錯告?”

他又向前跪了一步,卻被左右衙役一把按倒在地。

“好你個刁民,衝撞縣衙,還敢質問本官!你以為是讀書人本官就不敢罰你了嗎?”縣令本就面色不善,聞言更是大怒,隨即丟出一支令牌:“先打他個二十棍!給我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