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峻微微皺眉,他才剛開始弄清在這個世界的身世,別又是什麼麻煩事找上門來。

以他前世的體格和身手,徒手對付幾個持刃的壯漢都不成問題,可當下這書生的軀體實在過於孱弱,更別提還有傷在身,萬一衝突起來還真是難以應對。

旁邊的趙嬸似乎也被這門外突然的嘈雜弄的有些摸不清狀況,皺了皺眉,愣了幾秒後便一副瞭然的表情,連忙起身朝門外迎去。

齊峻看到她這般反應,頓時心知也不應是什麼棘手之事,不禁鬆了一口氣重新躺倒。支撐著說了聽趙嬸說了這麼多,他早就覺得有些累了。

“峻啊,是族老帶著大家夥兒來看你了!”

齊峻剛躺下,便聽到趙嬸扯著嗓子喊道。

話音剛落,一位白髮如雪的老者被攙扶著走了進來。屋子太小,老者揚了揚手,身後跟著的男女老幼都停在門口,紛紛小聲討論著,伸著脖子朝屋裡張望。

一聽趙嬸稱呼老者為“族老”,齊峻心知這老者是村裡德高望重之輩,當下不敢怠慢又努力支撐著身子想要行禮。

老者見狀,連連擺手示意齊峻不要多禮。攙扶老者的漢子左右看了看,尋來一個木樁放到老者的身側。老者也不嫌棄,慢慢地坐了下來。

“後輩齊峻見過族老。”齊峻努力拱手施了一禮。

老者連忙按下齊峻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要多禮,不要多禮!你我雖不同族,可我一直以你為村人之榜啊。孫先生已為你用過藥了,現在看來好了很多啊。全村都應記著令尊的恩情啊!”

老者的語氣有些激動,才說了一句便顫抖著抬手抹淚。一旁的漢子連忙撫背安慰著老者的情緒。

齊峻努力地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卻仍然是零散的碎片。此情此景讓他頗有些不知所措。

那漢子看了看老者,又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齊峻,嘆了口氣說道:“齊先生是為救東嶺村的百姓而遭禍的啊。劉奎在此代全村百姓致謝,請受此一拜!”

說罷漢子也拱手認真地對著齊峻重重行了一禮。

這讓齊峻更懵了,連忙讓漢子起身:“劉大哥快請起,可否告知詳情?”

劉奎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齊峻,又看向老者,見老者點頭便收禮起身,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年天不降恩,家家戶戶顆粒不收啊。眼見鄉親們為旱災所困飢苦不堪,令尊變賣祖產傾囊相助,帶著村裡幾個漢子四處籌糧解災,想不到……”

說到此處,漢子雙手握拳,眼圈泛紅胸口起伏,說不下去了。

“請繼續說!”齊峻也被他說的急了,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劉奎緩了口氣,語氣添了許多憤怒:“想不到,就在回村的路上,路過盤龍嶺時,被那夥千刀殺的惡匪把糧車給截了!”

齊峻心頭一驚,這是斷了全村的活路啊!

“我爹呢?他……”

重生到這副軀體,齊峻已經下意識地將自己代入進去了。

“令尊自然不肯向惡匪交糧,言語間激怒了這幫禽獸,被他們……活活打死了……”劉奎憤恨地抹了把眼淚,“其他人也都捱了一頓毒打,互相攙扶著回村報的信。等我帶族人趕到的時候,令尊被吊在路旁,渾身都是血……”

齊峻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緊緊地攥住了拳頭。他感到心口有團烈火在肆意地灼燒。

不僅是在這一世,作為自己的父親被惡匪殘殺,更是因為他還保持著前世做為軍人的血性,見不得這般欺凌殺害百姓的惡行。

齊峻閉上眼睛,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漸漸變得清晰。他看到縣衙門口威猛的石獅,看到端立在兩側的衙役,和衙役身旁那口鳴冤鼓。

他抓起鼓捶,奮力擊打著。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