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徐容咯吱窩夾著劇本,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拎著把凳子,來到了劉疆的房間。

導演帶著讀劇本,上一次還是在《大明王朝》拍攝期間,當時的情形與眼下相當,導演認真、拍攝時間充裕,每天晚上放了工,吃完飯,組裡的所有演員都要集中在黎叔的房間,由他帶著讀劇本,散的早了十點半,要是散的晚,會讀到凌晨。

一個個餓的飢腸轆轆的,可是沒人好意思去動劇組準備的宵夜。

但是也有例外,好幾次他都發現,王進松走的時候總要順走點。

徐容是在家吃了飯又趕回來的,到的時候,屋裡已經坐滿了人。

給他開門的是他的妹妹“餘好”嶽悅,見到門外的是他,立刻接了他的水杯,圓臉上滿是笑意道:“哥,你來啦?”

“嗯,謝謝。”

隨著她的聲音,房間內坐著的人“嘩啦啦”的全站了起來。

林深本來沒打算站,但是瞧著連導演劉疆起了身,下意識地也跟著立起了身子。

“徐老師來啦?”

“徐老師。”

徐容看著屋裡近二十多號人全瞅著自己,笑著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收拾東西耽誤了會兒,大家不用客氣,都坐,都坐。”

他說著,提熘著凳子,就在靠門口的地兒坐了,接過嶽悅遞過來的水杯,又道了句謝。

劉疆拍了拍雙人沙發一側空著的位置,道:“徐老師,位置給你留著呢,你坐那麼遠幹什麼,是想半截偷偷熘走嗎?”

“哈哈。”

與整天板著臉的副導演趙鐵剛不同,劉疆是個容易相處的導演,有事兒沒事兒的,還愛開兩句玩笑,而且也能開的起玩笑。

徐容跟著眾人一起笑著,道:“我坐這兒就行。”

《大明王朝》期間一幫人天天晚上讀劇本的時候,他就是那個守門的,要是有人敲門,他需要立刻跑過去開門。

可是他說完了,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著他,演他母親的柏涵同樣笑著道:“你是主角,坐在最中間念詞我們都能聽的清。”

“就是,就是。”

“徐老師坐中間吧。”

徐容也沒再拒絕,起身坐到了劉疆身邊,緊挨著旁邊的海青,左右掃了一圈,最終視線停在了劉疆身上,問道:“導演,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始吧。”

劉疆正默默地查著人,聽到徐容的聲音,問道:“你數這麼快?”

徐容握著劇本掃了半圈,道:“前五集戲份該來的人都來啦。”

劉疆信不大過,仔細查了一遍之後,確認都到了,心底因一些傳聞升起的疑惑頓時消解。

他跟人喝酒的時候聽人提起過,徐容的臺詞功底特別強,這點他今天透過兩場戲已經見識過。

和他平時說話的語速、聲調有細微的差別。

不同年齡段、不同性格色彩的人,說話的語速、頓挫是有差別的,對於專業的臺詞技巧,他不太懂,但是從整體感受上,他覺得徐容呈現餘味的水準還要在魏端本之上。

但從剛才查人數這件小事兒上,窺一斑而知全豹,所謂的臺詞功底強,並非憑空而來,徐容進屋攏共才兩分鐘,這兩分鐘的時間裡,他已經無聲無息之間觀察了所有人,並且確認了前五集有戲份的演員全部到場。

除了敏銳的觀察力外,還需要對幾十場戲的劇情爛熟於心。

“都會讀吧?”

劉疆心下感嘆的同時,視線掃視了一圈道:“如果覺著臺詞或者劇情不合理的,各位老師可以各抒己見,都可以提出來大家夥兒討論,本來就是講真實的生活,一個兩個人的見識總是有侷限性的,咱們一邊讀劇本,一邊頭腦風暴,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此類的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講,目前的標準是,只要不偏離提綱,哪怕實拍,也可以隨意發揮。

“開始吧。”

徐容低著頭,道:“酒店,一面大鏡子前,餘味對著鏡子整理儀容,旁白,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男人啊,除了幹事業,最大的心願就是娶個好媳婦,這媳婦娶好了,日子也就過的踏實了......”

“咖啡座......”

“我叫毛豆豆,不是毛豆,是毛豆豆......”

“我叫餘味,餘生的餘,味,餘味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