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催馬向前:“前頭西由鎮裡,有咱們錄事司的駐點。在那裡留一個人,立即行文用印,頒往張阡上頭的都指揮使司,要他們馬上給個結果出來。”

一名吏員在馬上抱拳:“西由鎮是我當管,我留下督辦。”

徐瑨微微點頭,騎隊繼續疾馳。

剩下六十餘里路程,一直到了黃昏時分,才趕到掖縣。

騎隊從城外綿延成片的堡壘和營房經過,看著排成縱隊的將士從營地裡集結出來,隨著不同顏色的旗幟一重重站定位置,然後在一名將校的指揮下喊著口號,先在大校場上跑半圈,然後往營地外頭去了。

“這是短途還是長途拉練?以前好像沒這麼頻繁?”徐瑨隨口問。

一名吏員答道:“他們隨身不攜鋪蓋和食水,只帶著甲胃武器,這是短途的拉練。本來是五天一次,前日裡節帥說,這陣子軍隊吃的好了些,也不打仗,就更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所以,拉練改成了三天一次。看他們的去向,應該是要跑到東來山再回來。”

那就是三十多里地,大熱天頂盔摜甲跑這一程,很不容易了。

“原來如此。”

徐瑨再往營地裡看看,見到又有伙頭軍催著馬車跟上大隊,車上裝著水桶,應該是鹽水。

這種長途拉練,徐瑨在河北塘泊間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曾經很是震撼。徐瑨一度以為,只有特別千錘百煉的精兵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但如今在來州見到的,是上萬人的兵力,每一名將士,全都經受著這樣的訓練。

距離郭寧在饋軍河營地集眾,到現在也不過一年罷了。

一年的時間裡,很多地方根本不會有任何變化。放在整個大金國的視角去仔細察看,大概也就只能覺出哪裡更爛一些。只有在郭寧的掌控下,一切都在不斷的變化,不斷的進步,雖然郭寧行事已經不那麼激進,可部下們卻只有愈發的昂揚向上。

徐瑨等人繼續往城裡去,待到節帥府,照例依然有人盤查。

這些上來盤查的,是趙決下屬的親衛,其中很多都是從各部抽調出來的好手,還有些是河北潰軍裡的老資格。不少人和徐瑨的部下是老熟人,老朋友。但兩方在這上頭都不疏忽,一板一眼地驗看過了一應符信。

到最後,護衛們的首領、年輕的都將倪一上來,看看一個被兩名錄事司吏員左右架著的人。

這人身上五花大綁,低垂著頭,彷彿腳下沒力,全靠左右兩人撐著,嘴裡也塞了老大一塊破布。倪一上前幾步,從一名部下手裡拿過鬆明火把,先看著手中簿冊裡的描述,然後伸出手,把這人的臉抬起來對照。

“就是他?這麼快就抓回來了啊?”倪一伸出大拇指,向徐瑨比劃了一下。

徐瑨微笑著點了點頭。

倪一露出嫌惡的神色:“那就快進去吧,節帥正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