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這般大義凜然的模樣,倒是令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共情,對相當於背叛南詔的童落瑤,紛紛投以斥責的目光。

童落瑤不屑地恥笑一聲,看來蘭溪最近長進不少,還知道以勢壓人。可惜,她童家可不但這引狼入室的罪名。

“蘭溪,你少血口噴人!與大魏重修舊好,是長老會共同的決定。南詔與大魏交惡多年,若是兩國能有外交,對南詔的發展自然是有用。”

看著她瞬間煞白的臉色,童落瑤尤不解氣,彎下腰俯視地嘲諷:“哦,我倒是忘了,長老會上好像都沒有你蘭家的一席之位。”

“你!”蘭溪噌地站起,眼中滿含著咒怨向她襲去。只可惜她的三腳貓身手哪比得過童落瑤,轉眼又被她丟了出去。

和對手的差距太大,虐菜毫無樂趣,童落瑤拍了拍手,難得語重心長地說道。

“以你的花瓶腦袋或許沒法理解長老會的考慮,那本姑娘就說簡單點。就像你頭上的寶貝簪子,只不過是大魏幾年前的舊款式,而我只去了一趟大魏就帶回了一車隊的新樣式。這,就是對普通百姓來說,兩國通商的好處!”

可她這模樣在蘭溪眼中只是另一種嘲諷,她狼狽地爬起:“呵,這一切誰不知道都是你們童家在背後推手,別以為你們懷的什麼心思沒別人知道。”

對牛彈琴!童落瑤無語扶額:“果然與你這種草包多說無益,被人當了槍使還不自知。本姑娘今日心情好,沒功夫搭理你,趁早滾吧。”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一臉地不甘心。童落瑤徹底沒了耐心,重重拍在桌上:“怎麼?你想要本姑娘上門去和你爺爺說道說道?”

蘭溪瞬間慫了,同輩們就算是鬧得再難看,那也是小孩子打鬧,可童落瑤要是鐵了心上門,就連爺爺都低她一頭。她咬牙嚥下委屈,氣沖沖地離開了。

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童落瑤舒暢地出了一口氣,朝她的背影大聲喊話:“回去別隻顧著哭鼻子,記得告訴你的狗主子,使這些無聊的手段還不如好好準備。若是在聖地贏得太輕鬆,本姑娘也會很沒成就感的。”

將礙事的人打發走,心大的童落瑤繼續了她的逛街之旅。

易水感受到附近若有若無的窺探,低聲好奇地問道:“我看南詔對你有敵意的人可不少,你還這麼有信心?”

“笑話!我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對於她的質疑,童落瑤輕哼一聲:“再說了,在這種小人面前,哪能短了自己的志氣。”

她這無懈可擊的自信令易水哭笑不得,容敬曾和她分析過童家的處境。自十八年前因刺殺一事與大魏交惡,童冷玉的威信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若不是她的雷霆手段,只怕南詔十八年前就換了掌權人。

可儘管穩住了局勢,童家最些年依舊是舉步維艱,尤其是在童冷玉病重的訊息傳出後,各部落的人都蠢蠢欲動。只是她與當時鼎盛的艾家聯姻,誕下童落瑤後由艾家接手,才沒有被拉下政壇。

對上易水擔憂的眼神,童落瑤心中一暖:“一將功成萬骨枯,王權之爭,又豈有示弱的道理。你家敬王不也如此?”

她接過掌櫃手中的衣裳,在易水身上比劃,又動作一頓:“況且,南詔人極其排外,更何況還是聖地。我童家是給了你們進去的機會,可能不能活著出來……”

“放心吧,我們都會平安出來的。”易水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伸手將她臉上的憂愁抹去。

童落瑤抬頭看著她,二人相視一眼,隨後默契一笑,她們可都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轟隆隆,一道石門緩緩開啟,它轉動帶起的風將蠟燭吹得忽明忽暗。石室內只有一張纏著帷幔的冰床,婀娜的身姿若隱若現。

一個纖細的倒影在曲狀的牆面上搖曳生姿,她走進石門內部,恭敬地彎腰行禮:“夢雲公子傳來的訊息,人已經帶回來了。”

聽見這番話,女人激動地坐了起來,她強壓住波濤洶湧的內心,低沉的聲音有些顫抖:“去準備吧,不要透露風聲,等聖地擇選過後,就是她認祖歸宗之時。”

“遵命。”來人悄悄離去,石室內又只剩她一個人。一雙芊芊玉足從床上探出,女人走到角落,猶豫著翻出了一張泛黃的畫像。

修長的手指從畫像中輕柔地摩挲,停留在那雙含笑的桃花眼上。女人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的笑,伸手拭去眼角的淚:“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終於把你留下的寶貝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