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談心之後,二人之間的氣氛便開始有些微妙。容敬對易水越發寵溺,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言行舉止中都透著張力十足的荷爾蒙。

而對他突然的改變,易水簡直是手足無措。她只好藉著練功的藉口縮在角落,或者不時與童落瑤混在一起,日日夜夜期盼著系統趕緊復原。

幸而,再漫長的路途都有到終點的時候。童家的牌子掛在馬車上,在南詔可謂是暢通無阻,一路伴著清脆的風鈴撞擊聲,這一支隊伍有驚無險地進入了南詔都城。

赤珠城,南詔最繁華的核心,境內有頭有臉的家族都聚集在此地,由幾大家族組從的長老會協助聖女處理政事。

只有少數強勢的部落仍留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與南詔都城鼎足而立,在和平的表象之下對赤珠城虎視眈眈。

易水掀開了車窗,觀察著這一處的異域風情,與她前世管轄的西南區倒是極為相似。

“易水,我們到了,快下來!”馬車還未停穩,童落瑤便竄到了窗邊,手舞足蹈地招呼著。她如今回了南詔,可謂是如魚得水。

趁著空夢雲與容敬在安排正事,童落瑤已經帶著易水跑遠了。大魏使者入城,晚間必定會擺開盛宴已示友好,而之後幾天,可就忙得沒有喘息的日子了。

童落瑤已經換回了南詔的服飾,誇張的一頭銀飾將她的古靈精怪襯托得一覽無餘,她像只花蝴蝶一般在街道間穿梭,目標明確地將易水帶入一家店鋪。

“這可是南詔最好的成衣鋪子,你們大魏不是說入鄉隨俗嗎?我看,你穿南詔服飾定然也是能豔壓群芳。”

兩人一跨進門,掌櫃的便熱情地迎了上來,姿態恭敬的地招待:“王女殿下,你許久沒來了。”

“對呀,我去大魏玩了一趟。”童落瑤擺弄著桌上的首飾,朝她揮了揮手,俏聲吩咐道:“快去,把你們店當下最時興的衣裳拿出來,這位可是我從大魏來的貴客。”

童落瑤素來是大手大腳的性子,一看她今日的陣勢,掌櫃的心中一喜,忙去張羅最貴重的樣品。

一副又一副頭面端上來,童落瑤興致盎然地給易水裝扮,像極了擺弄洋娃娃的小女孩。易水勸阻無用,只好努力配合。

只可惜這般融洽和諧的場面,落進旁人的眼裡卻是妒紅了眼。

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從樓梯傳來:“喲,這是誰呀?落瑤王女,這些天都沒見你,我還以為是盛典將近,某些人怕得躲起來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童落瑤頭也不回地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擊:“這些天沒見你的嘴還是那麼欠抽,蘭溪。”

被稱為蘭溪的少女正站在不遠處,她矯揉造作地扶著侍女,全身上下打扮得花枝招展,卻因為審美欠缺反而有些不倫不類。

一番嘲諷出師未捷,那人連個眼風都不曾掃來,被無視的蘭溪氣急敗壞。不過她可知道該如何激怒童落瑤,將仇恨的視線落在易水身上,陰陽怪氣地開口。

“她不會就是你千里迢迢從大魏找的幫手吧?看這柔弱的樣子,真的不會看到蠱蛇就哭了吧?童落瑤,你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嗎?”

極為護短的童落瑤瞬間變臉,她已經將易水納入了自己的跟班範圍,立刻就要反唇相譏。

可她剛起身卻被人拉住,易水繞過童落瑤,似笑非笑地看著蘭溪:“我記得南詔好像並沒有可以居住的湖海吧,怎麼這位姑娘管得倒是寬?”

“哈哈哈。”她話一出,童落瑤便止不住大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蘭家從前可是住在死沼邊。哎呀,也難怪從某些人嘴裡說出來的話那麼臭了。”

蘭溪臉色鐵青,指著二人的手不住顫抖。自來了都城她便因為家世而被百般取笑,如今竟然被一個大魏人嘲笑。

“大膽,你不過一個大魏來的下賤東西!”她氣得全身哆嗦,卻還不忘要給二人顏色看看,她舉起巴掌就要甩到易水臉上。

可手還未落下就被人架住,易水已經冷下臉,手下稍稍用力就將她摔在地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錙銖必較!”

童落瑤在一旁拍手稱快:“好一個錙銖必較!你越來越對本姑娘的胃口了。”

此時已經有不少姑娘在一旁偷笑,想到自己今日這般丟臉,新仇舊恨令她怒氣上了頭,將對童家的怨恨都撒在了童落瑤身上:“天擇盛典是我們南詔選擇下一任聖女的考驗,而你們卻引狼入室,令異族玷汙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