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人來找,童落瑤才帶著易水戀戀不捨地回了行宮。可到了門口,原先還昂首挺胸的童落瑤突然慫了,她拉著易水躡手躡腳地走,企圖避開待客的正廳。

可她剛一腳踏出,身穿鎧甲的守衛憑空擋住了去路:“王女殿下,畢摩大人已經在大廳等您多時了。”

“完了完了,樂極生悲!”童落瑤仰天長嘆,愁得抓耳撓腮。

易水被她這模樣逗樂,抓緊機會取笑她:“你不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回家還要偷偷摸摸?”

“你不知道畢摩姑姑的可怕,我以為她閉關還沒出來,誰料到……你的眼睛怎麼了?”童落瑤關心地湊前問道,卻被易水的歪嘴斜眼給嚇到:“易水,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呀!”

“我看你要不要先擔心一下自己?童、落、瑤。”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童落瑤瞬間僵住了身體,她頭皮開始發麻,卻始終沒有轉身的勇氣。

易水無語扶額,這麼明顯的暗示都接受不了,只能說你命該如此。她無視了童落瑤的求救,甚至好心地將她轉向,助力她做一個直面風暴的勇士。

“畢摩姑姑……”在絕對的武力壓制前,童落瑤乖巧得像只小貓,她厚著臉皮黏上去:“你這麼早就出關,想必實力肯定更進一步了吧?恭喜姑姑,賀喜姑姑。”

易水趁此機會打量著來人,高挑的身形便是在男人堆裡也不容忽視,常年掌權令她姿態的高昂挺拔,周身氣場威嚴肅穆。

向下走勢的薄唇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一雙瑞鳳眼彷彿能洞穿一切人心。這就是在南詔一人之下的畢摩大人,替久不出世的聖女代掌長老會,還能在群狼環伺的政局中穩佔高地的人物──白若天。

易水心中感慨萬千,沒有注意到悄然而至的容敬。他默默地站在一旁,注視著已經換成南詔裝扮的易水

烏黑濃密的青絲編成了一串串辮子,或扎或盤地攏在背後,單單留了兩縷垂在胸前。他的目光專注又炙熱,很難不引起注意。

易水轉頭望進一汪溫柔情意中,心跳兀地漏了一拍。她不自覺揪著上衣下襬,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面,突然對童落瑤信誓旦旦的保證有些懷疑,真的好看嗎?

做工精細的銀飾隨著她的動作熠熠生輝,杏臉桃腮在朦朧的燈下嬌豔欲滴,恰似樹梢間待人採頡的蜜桃。

凸起的喉結不受控制地聳動,容敬情不自禁地靠近,牽住了她的手:“你這樣打扮,也很好看。”

易水只覺得自己頭腦有些暈眩,將自己環繞在內的松香都泛著一絲香甜。她以手作扇,掩耳盜鈴地扇了扇空氣,想將喘不過氣的感覺趕跑。

她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成功地令容敬開始偷笑。心中給林覺記一次大功,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尋來的書籍,不過看來很是有用。

“別別……我知道錯了,畢摩姑姑,下次再也不敢了。”童落瑤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挽留,可最後等來的還是不願面對的命運。

“今日宴會之後,你給我閉關修行至盛典開始。”

“啊!”童落瑤慘叫一聲,欲哭無淚地捂住了臉:“畢摩姑姑!難道落瑤不是您最疼愛的晚輩了嗎?”

可畢摩卻淡定地將她從自己身上扒下,行至容敬二人身前,嚴肅的面孔勉強扯出一抹和善的笑意:“從大魏來的客人,行宮中已經備下了盛宴,今夜便為二位接風洗塵。”

易水連忙低頭致意,以防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畢摩大人似乎真的沒有和善的天賦。

“有勞了。”容敬將快繃不住的她藏在身後,端莊有禮地謝過。二人互相客套一番,便向宴會廳而去。

失去了希望的童落瑤如同行屍走肉,易水只得將人拖著帶走。等哼哧哼哧到了宴會,童落瑤又重新滿血復活。

南詔的盛會與大魏宮宴極為不同,到像極了前世的自助餐模式。眾人圍聚在一起,大人物們坐在上首臺階,外圈放著各色美食,而歌舞伎們在正中央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童落瑤來回穿梭,一刻都不得閒:“易水,那個好吃!這可是聖地才有的神女果,平常時候可沒有機會吃到。”

對上易水好笑的眼神,她混不在意地吐了吐舌頭:“反正我又沒法抗議,能開心一時是一時。”

挑了一個又紅又大的丟出:“接著!”

易水無奈笑笑,正要接住,可她耳尖一動,迅速收回了手。“啪!”一根長鞭重重拍在她身前的地上,易水冷下臉,朝側邊看去。

“神女果也是你配吃的?”對上易水的目光,來人挑釁地高抬著下巴,不屑地嗤笑道。

童落瑤立刻擋在易水身前,將手中的果子徑直砸向那人:“艾如霜,易水是南詔的客人,你敢對她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