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一半,任尚給左月堯打來了電話,左月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特地開啟了擴音,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吵,估計這小子又是在哪兒風花雪月了。

「哥們兒,今兒我需要一個二人世界的浪漫,不方便,你可能得在外面找地方住了。」

「嗯。」

「掛了,哥們兒要浪去了。」

掛了電話,任尚關掉了音響,吵鬧的音樂戛然而止,他將自己扔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不快。

就在不久前,心血來潮給陸夕冉打電話,電話不像從前那樣被及時的接起,反而在打了第三遍後,才被人接聽,而接聽的人,不是陸夕冉本人,而是個男的。

那個男的主動的告訴任尚,夕冉在廚房做飯,是她讓他幫忙接電話的。

任尚當時的那個火啊,蹭的一下就竄上來了,隨後話筒裡傳來了陸夕冉柔軟的聲音:「誰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呢?」

晚嗎?才晚上八點!

於是任尚的火是越燒越旺,對著話筒怒吼:「小子,你讓陸夕冉馬上給老子來接電話,馬上!」

對面的男人反而彬彬有禮的回問他:「你是她什麼人?為什麼這種態度跟夕冉講話?」

任尚被打擊得差點背過氣去。

是啊,他是她什麼人?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隨叫隨到,說什麼聽什麼的小丫頭了。

那晚蘇弦的話在他的耳邊響過無數遍,卻最終都沒有個明確的答案。

他當真是喜歡嗎?

可那丫頭離他喜歡的標準還差得太遠了......

蘇弦簡直無語,一腳踩下了剎車,將車子停靠在了路邊,眼見著前面就有個不錯的酒店:「住酒店?」

「身份證沒帶。」

「你少來,誰出門不帶身份證的。」

左月堯將雙手舉過頭頂:「我是真的沒帶,不信你搜。」

蘇弦沒理他。

左月堯又道:「你還是搜一搜吧,這樣就能證明我沒有撒謊。」

近在咫尺的酒店住不進去,蘇弦正想著辦法,忽然聽到左月堯嘆著氣:「想不到來北城會是這樣,早知道應該待在南城,何必這麼委屈自己,說出去大概沒人會相信,我竟然會淪落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以為我們相識一場,哪怕只是作為朋友,你都不會置之不理的,看來是我想多了。」

聽起來頗為悽慘。

左月堯唉聲嘆氣的結果就是蘇弦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家,開啟門的那一刻,她領悟到了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總覺得這傢伙是在故意賣慘,但又找不到證據,總不能為了證明他真的沒帶身份證,而對人家上下其手吧。

他有句話打動了她,誠然,就算作為一個朋友,她也不能把他扔在馬路上過夜。

因為另一個房間的床她還沒買,左月堯只能睡沙發,她看著那張面積不算很大的沙發,又看了看左月堯那雙大長腿,徹底的認命了。

「你睡我房間吧,我睡沙發。」

原以為會換來他憐香惜玉的拒絕或者一番推讓,蘇弦連後面的臺詞都想好了,結果人家不但接受了,還接受得特別的理所當然。

在她的臥室巡查一遍後,還十分認真的評價一番:「想不到像蘇經理這樣的女中豪傑,竟然也有一顆少女心。」

鳩佔鵲巢能佔得這麼理直氣壯的,還真的是厚顏無恥......蘇弦實在不想用恬不知恥,厚顏無恥之類的貶義詞來形容左月堯,因為這個人在她的心目中一度是偶像級別的存在,所以說,歲月真的是把殺豬刀,它殺的不是左月堯的顏值,而是他的臉皮!

夜裡,蘇弦一個激靈,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本就睡眠不好的人正煩躁的想要開啟矮櫃上的燈,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是左月堯的。

蘇弦立刻閉上了眼睛。

很快,腳步聲已來到了她的沙發前,她聽到他輕輕的喊了一聲「丫頭。」

蘇弦默不作聲。

臉頰被人輕輕的碰觸幾下,黑暗中聽到了一聲沉沉的嘆息,然後她的身子騰空而起,落入了他的懷抱,左月堯的右手自她的腋窩下穿過,差點碰觸到她的敏感部位,蘇弦抿著唇,全當自己睡死了。

左月堯將她抱進房間,輕輕的放在了床上,並蓋好了被子,聲音擲地有聲:「這樣還不醒的話,可比豬厲害多了。」

「你才是豬!死豬!」蘇弦將手伸出被子,一個翻身背對著他:「大半夜不睡覺動手動腳的!你不僅是豬,還是個居心叵測的豬!」

她的回懟並沒有讓對方感到一絲的不愉快,反而認真的回到:「我想了一下,我這個客人睡在主人的房間,卻讓主人睡在沙發上,的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