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弦來說,吃上一口熱乎的,合乎胃口的飯菜,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就更別說身邊還有一個喜歡的人作陪,那更是錦上添花。

所以具體在哪裡吃,她並不計較,左月堯說有她這個女朋友挺省錢,還好養活。

他們最終選擇了一家麵館吃飯。

可能由於地域的差異,蘇弦愛吃麵食,左月堯熱衷於米飯,但自從他倆在一起之後,左月堯也漸漸的對面食產生了興趣,也不知道這興趣是暫時的還是永久性的,反正對傾向於她的興趣愛好的小天平,讓蘇弦覺得幸福來得容易得不可思議。

這家店的生意真挺不錯,店裡幾乎沒什麼空位置的,他們選擇了在店外就坐,風清氣爽,露天而食,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們剛坐下,便來了個老婆婆,手裡提著個籃子,籃子裡裝滿了鮮花編制而成的花環,老人家皺紋滿面,步履蹣跚,蘇弦指著花環對左月堯道:“我想要一個,你給我買一個吧。”

左月堯什麼都沒說,將一籃子花環都給買下來了,看得出老婆婆高興得很,都不似剛剛的步履蹣跚,帶著褶子的笑容,走路開始生風了。

左月堯將籃子放在裡面的座位:“這花環現在看著好看,不用多久花就打焉兒了,買花是假,想幫一把才是真,心地善良是好事,但脫離理性的善良很容易產生與自己背道而馳的結果,就比如說。”

左月堯平靜的說道:“這花環的價格,老婆婆賣得比別人要貴一些,但卻比別人賣的快,知道是為什麼嗎?”

蘇弦不語,靜靜的聽著,別人的話偶然她可能還聽不進去,但左月堯的話,她是一字不落的全數進到了耳朵裡。

“因為她利用了你的善良。”

這話左月堯並沒有什麼指責的意思,但蘇弦卻聽到心坎兒裡去了,她嘴一扁:“那你不早說,還都買下來了。”

“因為我想成全你的善良。”左月堯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傻丫頭,你以後可是要當律師的人。”

是啊,她還立志要成為一個有名的律師呢。

對於這樣亦兄亦男朋友的相處方式,蘇弦非常的喜歡,從左月堯的身上,她領悟到了很多,也接觸了非常多的平日裡不會接觸到的東西,左月堯就像一個老師,將她帶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何其有幸!

後面他們聊了很多,大都的時候都是左月堯在說,她在聽,聽著聽著,蘇弦的目光就定在了某一處,左月堯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再聽進去了。

隔著落地玻璃的窗戶,蘇弦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人,她以為是自己的近視眼產生的誤會,可當那個人的面孔頻頻向外張望的時候,她確信沒有看錯。

那人,是姚婧。

姚婧來麵館裡吃麵,就跟他們來麵館吃麵一樣,這本不是什麼稀奇事,可大概間隔了五分鐘,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從另一側走過來,走到她的身邊,肥胖的手順勢在姚婧的背上安撫了幾下,那曖昧的動作,就像一個老流氓在調戲一個成年了沒多久的少女。

蘇弦第一次看一個男人的臉,看得如此的清晰,也如此的作嘔,她跟陸夕冉聊八卦的時候聊過種種好玩的,但從未聊到這一層面,就比如一些骯髒的層面,在她們的潛意識裡,這些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蘇弦告訴自己,可能姚婧就是跟個長輩來吃飯呢。

可那“長輩”轉頭的時候,所有好的想法都被打破了。

“姜中和。”

她只聽過一次這個男人的全名,但這一刻卻像複製黏貼似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左月堯聽到了她的低語,順著她的目光轉過身去,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問蘇弦:“你認識?”

“姚婧和小姜的爸爸。”

“姚婧是誰?”

蘇弦將目光收了回來,對左月堯不認識姚婧這件事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她從來沒在他的面前提起過這個人,除了陸夕冉,大概他也不認得跟她相識的其她幾個女性同學了。

“我室友。”

左月堯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坐過來。”

蘇弦坐了過去,背對著他們,誰也看不見誰,她想到了小姜同學說的那些話,想到了陸夕冉說的那些八卦,又想到了種種,還是覺得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是不可能在自己身邊發生的。

姚婧縱然再想脫貧致富,也不會用這樣的方式,考上南大,這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無上光榮的事情,蘇弦相信姚婧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毀掉自己的努力。

“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這句話聽起來是問左月堯的,但蘇弦其實是在問自己。

左月堯按下按鈴,喊來了服務員買單,買完單後將蘇弦拉走了,她想回頭再確認確認,左月堯卻不讓,走出門店後,蘇弦說:“我覺得姚婧不是那樣的人。”

作為一個已經成年的人,具體是哪樣的就不用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