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是個好人,你也是個善良的孩子!”

“孩子?我都十六歲了,我們村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幾個月前都結婚了!嘻嘻!”

“荒廢學業!大好年華,正是讀書求學的黃金時期,你們卻——唉——”張老師無限惋惜地長嘆了一聲。

張老師一邊說著話,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天色漸晚,遠處薄霧乍起,空曠的原野寂寂無聲,絲毫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凜冽的寒風直朝人的衣領袖口裡鑽。

兩人一前一後,鬼鬼祟祟地來到了王子仁的家裡。正如王子仁所說的那樣,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三間還算完整的茅草屋,外面圍著一個碩大的院子。

“挺寬敞啊!”四周逡巡了一下,張老師對王子仁家的大院子發出來由衷的感慨。

“那是,農村就是地方大!”王子仁自豪地笑笑。

“這麼大的地方就你一個人住,你一個孩子到了晚上不害怕嗎?”

“沒什麼好怕的,晚上把門插好就行,現在也沒有賊光顧,因為大家都窮得叮噹響,沒什麼東西可偷。還有,我學過拳腳,三兩個人我都打得過!”王子仁拍拍胸脯,下巴一揚,豪氣頓增。

“學過拳?學過什麼拳?露兩手給我看看可以嗎?”張老師聽說王子仁會拳,頓時來了興趣。

“那就獻醜了!”當下,王子仁也不推讓,雙手一抱拳,呼哧呼哧打了一套隔壁村一個老拳師教的長拳。

打完之後他衝張老師笑笑,意思是看我練的還可以吧,又一想,你也不懂,外行看熱鬧罷了。

“不錯,長期練練是能強身健體,不過——”

“不過什麼?”王子仁笑呵呵的臉頓時僵住了。

“如果遇到危險,你這個不能防身!”

“怎麼不能防身了?”

王子仁心想這套拳我練了三四年了,輾轉騰挪上串下跳,練得滾瓜爛熟,三鄉五里找不到第二個。

今個兒到了你這兒好像變成花架子了,你個外行懂什麼!教書你是內行,但是舞拳弄腳你就是外行了,在這兒充什麼大尾巴狼!”

“好了,咱們別在這兒站著說話了,再弄點個山芋吃吃,最近餓壞了!”

“到了咱這兒,別的沒有,山芋管夠!不過你要先把話說清楚,我練這個拳怎麼不能實戰了?把這個掰扯清楚,咱們再談待客之道不遲!”。

“小夥子你這套拳打的確實很漂亮,可是套路是表演用的,兼之可以鍛鍊身體,但是不能用來實戰的。你剛才說的對付兩三個人恐怕吃力。

“我為什麼這麼說呢?一是套路講究大開大合,動作一大,空隙就大,對方容易攻進來;二是你只講進攻不求防守,頭部防守動作基本沒有,對方一拳一腳就能把你打倒在地。”

張老師雖然也看出了王子仁滿臉的不快,但還是認真地把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

“哼哼!”王子仁看著面前乾瘦的張老師冷冷一笑,“說的蠻有道理的,嘴上功夫不錯,但不知手上怎樣?”

張老師看了看堂屋桌子上的山芋,嚥了口唾液。“小夥子想試試?”

張老師話音未落,王子仁抬腳就朝中年人的小腹踹去。中年人滑步閃過,右手護住頭部,右肘防住肋部,一矮身,左手輕輕在王子仁的肋部打了一拳。

就聽“哎喲”一聲,王子仁疼痛難忍,慢慢蹲了下來,兩手捂住肋部,頓時兩眼有淚水湧出。

“啊喲,手重了,別把人家孩子打壞了吧?”張老師連忙蹲下來察看王子仁的傷勢。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不痛了,王子仁抹抹臉上的淚水,不好意思地把頭轉向一邊。

王子仁很沮喪,這練了好幾年的武術,竟然被人家一拳擊倒,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張老師似乎也明白了王子仁的心思,他說:“你已經練的很好了,傳統武術也不全是花架子,只要取長補短,與時俱進,多實戰對抗,仍然會是世界一流的搏擊術!”

王子仁點點頭,慢慢站了起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問:“你這是什麼拳?好厲害!”

“這是拳擊,很實用的搏擊術之一。”

“你能教教我嗎?”

“能不能先弄點東西吃吃,我餓得都要站不穩了!”張老師說著又看向堂屋,嚥了口唾液。

“看不出來,剛才打我那拳蠻有勁的!”王子仁心想,“如果讓你吃飽了飯,還不一拳把我打飛出去!”

看到王子仁若有所思,張老師開始納悶了,心中暗想:“這小子是不是改變主意了,捨不得這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