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百萬已經砸了十幾個茶杯了,可他還是不解氣,這口氣不光是從許銳鋒身上來的,更有許福的功勞。

許銳鋒走後,許福在匯海樓暴跳如雷,指著孫百萬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麼?”

“不是說這許銳鋒到了哈爾濱,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麼?”

“那他怎麼把許祿給捅了,還用槍頂在了我的腦袋上!”

許福覺著這麼麻煩不解氣,乾脆直接把桌子都給掀了:“要是聽我的,能有現在這一出?我就該直接去憲兵隊,領著日本人把他許銳鋒給崩了!”

孫百萬也是懊惱,實話實說道:“眼下這許銳鋒碰見的就是這麼個局勢,咱倆研究的時候我沒有一句話說的過份吧?他是不是得顧忌著點自己的身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以你們家和日本子的關係,可不就想怎麼捏鼓他就怎麼捏鼓他麼?”

“誰知道這許銳鋒銅皮鐵骨啊?”

“我不管!”許福腦袋一晃說道:“我得要他的命。”

“這我可幫不了你。”孫百萬直接拒絕了:“當年我們二十四個坐地炮都沒能弄死許銳鋒,更別說今天了。”

許福瞟了一眼孫百萬:“啥意思,你要撤火啊?”

“少當家,我是真辦不到。”

“那行,我這就去憲兵隊,到時候你看抗聯的人會不會放過你。”

“別啊!”

孫百萬是真害怕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不能威風凜凜的一輩子,最後讓人整死還扣上一個漢奸的名聲吧?

“這麼著,我給你找個人,找個和你我都不會扯上關係的人,錢我出,這還不行麼?”

……

啪。

下人剛送上來的熱茶又讓孫百萬給摔了。

他越想越窩火,給許福墊的十根金條算是徹底要不回來了不說,找殺手幹掉許銳鋒的錢還得自己出,這叫什麼事啊!

江湖上姓許的沒一個好艹!

“備車!”

從府邸出來,孫百萬坐上了自己的汽車,這是他剛從一個進關避難的富商手裡買的,當年新車落地可是多少有錢人手捧銀元去買人家都不賣,點著名的要美元。現在?日本人一佔了東北以後,孫百萬得知那富商要入關避難,就留下一句:“一千銀元。”

反正你不賣人家找人偷出來你也沒招,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了。

就這麼著,哈爾濱的坐地炮混上了汽車,還是在整個商圈中都頂級的汽車。

車輛打府邸開出來時,周圍的老百姓都往旁邊躲,誰也不願意在這世道招惹麻煩。於是,這臺車如同避水珠落入了汪洋大海,人潮中自動清理出了一條道,司機連聲喇叭都不帶打的,優哉遊哉將車開了出去。

郊區,一座土樓門前,這臺車緩緩停穩。剛一停下就圍上了一群孩子,坐在副駕駛的混混下來如同驅趕蒼蠅般叫罵著:“滾犢子!”將孩子趕走後,才開啟了汽車後門。

孫百萬下車,頭也不回的進入了土樓,等爬上三層,敲開了一戶在屋裡點爐子、卻將爐筒子順窗戶探出去的人家大門時,裡邊站著的那個酷似男人、卻從身體特徵上是個女人的人瞄了他一眼。

沒說話,她轉身走回了房間,只剩房門在門口不斷晃盪著。

孫百萬隨著對方的身形進入回身關上房門的時候說道:“毛子娘們,當初從山裡把你救出來的時候,咱說好的,你幫我殺三個人,我送你去內蒙,現在,活兒來了。”

她身上裹著毛毯,手握高度酒酒瓶,補充了一句:“最後一個。”

“行行行,都聽你的,不過咱說老實話,二劉雖然是倆人,但人家是哥倆,應該算是一個,不過呢,都是江湖上混的,我也就不計較了,一條人命換三條,我不虧,是吧。”

他坐在了這個外國人的對面:“這麼著,我提點要求總行吧?”

“你說。”

“我給你找一把厲害點的武器,你在遠距離給我幹碎了他!”

她滿臉不屑的灌了自己一口酒:“厲害點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