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杜思秋聞言臉一紅,深怕自己做了什麼不靠譜的事,以後留下笑柄就慘了。表面氣勢不敢弱下去,兇巴巴地質問道:“何又冬你老實說,你昨晚是不是佔我便宜了!”

何又冬怕什麼,他有一副裝糊塗的天生無辜樣:“什麼算作佔你便宜,擁抱,親吻,還是什麼?”

她一聽果真呆住了:“擁抱,我說擁抱啊,難道你還幹了別的?”

“那可不一定,誰讓你主動送上門給我當女朋友呢。”

她聽完這話就笑了,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何又冬不提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她就完全不相信他胡言亂語了。表面上他是對外宣稱了兩人的戀愛關係,實際上呢,他連她的手指頭都不碰一下。可見他對她的興趣有多寥寥了。

她拋一個兇狠的眼神暗示他:你敢動我一根寒毛試試!

他毫不示弱:“是誰自己說的,以後三個月看她表現的。杜杜姐,言而無信非君子啊。”

杜思秋氣極而笑:“你當我賣身吶。我說的是在你家人面前扮個好兒媳…對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會呢,我得趕緊學做幾道菜才行。”

“不用學,我媽不會計較這些的。”

“那可不同,你是兒子,我是兒媳,這待遇能一樣嘛!”

“不用了吧。”

“那我總得會點什麼吧。”

“你不是會洗碗嗎,那就夠了。再說了,我勸你最好不要討好我的家人,等他們喜歡你捨不得你走,三個月後你就知道什麼叫吃苦頭了…這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杜思秋承認他說得挺有道理,只好聳聳肩,表示一切隨他的意願行事。這麼一來,她的任務可就輕鬆多了,除了偶爾上門拜見“公婆”,並不需要費心思去整其它名堂。只要好好配合他履行約定,三個月後她就能恢復自由身了。

其實要她反省自己這一陣子的所作所為,也許並不難。只是有些事情是很難用好壞來評價的,就像她竭盡心力說服一個厭惡玩感情遊戲的男人配合她去打擊前男友,結局怎麼樣呢,前男友的新幸福受到不痛不癢的打擊,她自己卻不高興也不難過,沒有太多的感觸可言。

現在她也樂得信守承諾,反正何又冬各方面條件都不錯,說不定他們倆有發展空間呢。

“傻笑什麼,過來吃飯吧。”他今晚親自下廚,請她大吃一頓。

杜思秋湊過去一看,餐桌擺上三菜一湯,有荷包田雞,西芹炒牛肉,鹽水菜心和排骨蓮藕湯,幾道簡單的家常小菜出自何又冬之手,竟香得令人眼饞加心饞。她一口氣吃下滿滿的兩碗飯,飽得直打嗝:“什麼人讓你養上十天半個月,都得變胖!”

何又冬不吭聲,似笑非笑地瞄向客廳牆角那隻胖乎乎的大黃貓,以此肯定她的話:你說得沒錯,看我家貓貓的身材就知道了。

她覺得它呆頭呆腦的樣子很可愛,笑眯眯地問:“這貓叫什麼名字?”

“沒名字,平時就叫它胖子。”

“這樣很不好誒,太不尊重何晰了,也不夠尊重這隻貓咪。”

“那你幫它另起一個。”

“那你可找對人了,讓我想想看啊,不如……叫乖乖吧,你看它趴在那裡睡覺的樣子多乖。叫乖乖最合適了,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俗。”他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以表示對此名字的輕蔑。

“什麼啊,要不是我以前那隻貓掛掉了,這名字才不給你家貓咪呢。”那是她養過的惟一一隻寵物,就叫乖乖。乖乖是自然死亡的,它走的時候樣子很安詳,可是在那之後她就沒再養過新的寵物了。任何真心付出的感情,都是極度脆弱的,經受不住一丁點兒的失去。

不過把一隻死去的貓咪的名字用在眼前這隻活物身上也不太妥,想想都覺得陰森森的。何又冬倒又不介意了,說知道了,那就叫乖乖吧。

晚飯過後,何又冬開車送她回家。吃完飯她就開始犯困了,在車上哈欠連連,完全忘了自己昨晚得罪兩位上司的衰事。他開啟音樂機放一曲《貝加爾河畔》,恰到好處的舒緩悠揚。她很高興,何又冬的廚藝太上道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再去他家蹭飯。

臨分手前她問他:“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家長?”

何又冬對她的主動略覺不適應,想了一下才說:“那就這週日去我家吧。”

這天晚上,她睡得很香,一夜無夢。這對於經常夢遊的她來說,簡直太難得了。

隔天她起了個大早,哼著小曲步行去上班。今天是公佈實習生評估結果的日子,她想她大概是太緊張,緊張得神經都興奮了。一天過去,杜思秋得罪上司的“光榮事蹟”,同事們好像都忘了,不再用怪異的目光偷偷打量她,她心裡也就好受多了。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就算同事們不記得這件事,不代表薛雁和新社長也會跟著不記得啊。想想也真是背到頭頂了,這新社長的面她還沒見過呢,怎麼就讓人家抓到把柄了。

正胡思亂想著,她就被叫到薛雁的辦公室裡去了。關於上次那期對姚雲迪的人物專欄訪談,各編輯對稿子都不太滿意。薛雁指出其中的瑕疵,說她在人物感情那一塊問得太淺,大有隔靴撓癢的不痛快之感。

當然了,向情敵打聽前男友今日之幸福,那是極需要勇氣的。對過往耿耿於懷的程度越深,做好這種事的勇氣就越弱。

她頹然問:“那怎麼辦呢?”

“你去聯絡她的經紀人,爭取增加一個電訪。”

“來不及了,在我們定稿之前,她大概都沒空。”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