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側頭避開他的視線,強忍著眼淚。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驍野掰過她的臉蛋,沉聲道:“看著我,回答我。”

許落極力剋制著情緒,“我爹孃……”

才只說出這三個字,她就說不下去了。

她多希望顧馳淵剛才的話,是在騙她,多希望顧驍野能告訴她,她爹孃還活著。

然而,顧驍野眸光微微暗了暗,“我讓溫平去迎他們,但現在,還沒有溫平的訊息。”

錦衣衛之間,有特殊的聯絡方式。

他回到南江城時,就秘密派了人去找溫平,但沒能找到,溫平不知所蹤,而許元明夫婦乘坐的馬車,墜在了山崖下。

他也是昨日,才剛接到訊息。找不到溫平,現場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許落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滾落。

她知道這件事真追究起來,罪魁禍首是顧馳淵。

若不是顧馳淵將她抓了來,顧驍野不會遷怒於她爹孃。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怪顧驍野,她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內裡藏了多少暴戾的因子。

他可能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她早就該有所預料。

可就算她不怪顧驍野,卻不能原諒自己。

那不是別的任何人,那是她的爹孃。

若不是她答應嫁給顧驍野,若不是她讓顧驍野去接許元明夫婦,他們不會死。

他們仍會好好地生活在若耶城。

許落哽咽不止,顧驍野歉然又慚愧:“對不起。是我沒能護好你爹孃。”

他手上用力,攬著她起身,沉聲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先帶你出去再說。”

許落只能強自收了眼淚,跟著他離開密室。

兩人才踏出廳外,顧驍野腳步猛然頓住。

想要再拉著許落隱身而入,已然不可能。

月光下,顧馳淵靜靜地負手而立,身後是一排排持刀帶劍計程車兵,嚴陣以待。

“我還只當是殘留的幾個錦衣衛想要生事。”

顧馳淵唇角扯出一個殘酷冰冷的弧度,“卻不意,是你親自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後院關了許落,顧馳淵自然不敢大意。

臨去蘆葦蕩前,特意吩咐府裡的侍衛看守後院,不得允許任何人進入。

顧驍野改扮行裝,深夜在府裡小心翼翼查探,雖未引起侍衛注意。

可顧馳淵今夜回來,踏入劍室時,明顯感到了異樣,他留下的只有他自己能發覺的記號,被動過了。

初時顧馳淵只以為,是顧驍野留在南江的錦衣衛,暗中在查許落的下落。

是以,從密室出去後,不聲不響招來了士兵守候在此,準備將錦衣衛一網打盡,怎料,老天爺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來救許落的,竟然是顧驍野本人。

“敢回南江,你也是夠膽。”

顧馳淵冷冷地看著顧驍野,“只是這一次,你絕不會再有蘆葦蕩的好運氣。”

顧驍野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將許落護在身後,淡淡道:“有沒有好運氣,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