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其實有想過,要怎麼出這石室。

可前提是,她得弄清楚,顧馳淵將她關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覺得她能對顧驍野造成威脅,日後能當人質用,還是,他多少對她存了些許昔日情意。

她已模糊有了一個計劃,只需稍稍摸透顧馳淵的心思,就能實施。

可顧馳淵的心思,而今她是真的看不透了。

就如此刻,他用這樣一種陰沉沉的目光看著她,直將她看得汗毛倒豎,就好像被毒蛇的目光黏膩著,渾身都不自在。

許落不安道,“二公子,你到底怎麼了?”

顧馳淵總算開了口,聲音低沉:“如你所願,顧驍野,他逃了。”

許落心中歡喜,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哦,是嗎。”

逃了好,逃了,說明顧驍野知道顧馳淵心存不軌,估計要不了多久,大軍就要兵臨南江城了。

到時,等候顧馳淵的,只有自取滅亡這一條路。

顧馳淵目光暗沉地盯著她,“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他不可能救得了你。”

“救不救的都沒關係,反正我在這也挺好的。”

許落不以為意,“對了,二公子,我爹孃怎麼樣了?”

算算時間,她爹孃應該到南江了。

顧驍野既然安全了,那她需要擔心的,只有許元明夫婦了。

顧馳淵淡淡道:“死了。”

許落心臟都縮了縮,“可二公子不是說,你已經派人去接他們,你不會讓他們有事的?”

“我派去的人,沒能接到他們。”

顧馳淵說,“顧驍野下令一個月內帶他們趕回南江,錦衣衛帶他們走了一條最近卻最險的路,他們乘坐的馬車,馬受了驚,掉下了山崖。”

許落不敢置信地望著顧馳淵。

顧馳淵神色平靜地與她對視:“我沒有必要說謊。你爹孃活著,我能用來要挾你做任何事,殺了他們,對我沒有半分好處。”

他這般肆無忌憚地說出他的想法,反而,讓許落不得不信他的話。

她只覺心臟好像被什麼壓住似的,難受得厲害,眼淚止不住地就要落下。

顧馳淵竟然又說出一句讓她心神大震的話,“還有個事,也告訴你一聲,顧英奇和韓知禮,死在了蘆葦蕩。”

許落驟然呆住,“顧伯伯和韓伯伯怎麼會……死?”

顧馳淵盯著她,眼中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半晌,他才道:“我若說,他們的死,和顧驍野脫不了干係,你信嗎?”

若不是顧驍野,韓知禮和顧英奇不會去蘆葦蕩,若不是顧驍野,他也不會,殺了他們。

許落當然不信,“皇上他不可能會傷害顧伯伯。”

韓知禮也就罷了,可顧英奇與顧驍野之間,分明已經冰釋前嫌。

他都說了要請顧英奇去京都參加他們的婚禮,怎可能又會對顧英奇不利。

“你就這麼信他?”

顧馳淵冷笑,“只可惜這件事,我同樣犯不著騙你。”

他若是多說幾句,或許許落還會懷疑。

可他這樣無所謂般的篤定,讓許落也有些動搖了。

難不成,是因為她不見了,顧驍野尋她不著,暴怒之下,大開殺戒?

許落能想象,自己的突然失蹤,會給顧驍野帶來多惡劣的負面影響。

當初她不見了,他都能下令殺盡天下相士,而今她答應嫁給他,卻突然消失,他怒不可遏是必然的。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眨眼之間,事情就糟糕到了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