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官渡碼頭的一間茶肆內,朱、陸、王三人圍一張茶桌坐定。

朱希孝臉色陰沉,如炬的目光掃射著碼頭上的往來行人。

王煒怯生生的望著朱希孝,連大氣都不敢喘。

陸言淵見狀覺得有些好笑,“咳”了一聲:“大哥,藥勁過了吧,身上有勁兒了吧!”說罷微笑著朝王煒使了眼色。

王煒拎起茶壺將朱希孝的茶碗填滿:“僉事大人,卑職……”

朱希孝的目光立即收回到身邊兩位同僚身上,神色也緩和了不少,他打斷了王煒的話:“你不用解釋更不必賠罪,你只是奉命行事,同是錦衣衛,我理解你。對了,那個對我下手的小姑娘是誰,你怎麼認識她的?”

王煒慌忙道:“她更是無辜的,是卑職誆她的……”

朱希孝撫額不奈煩的道:“我是問你她的名字和家世背景。”

“哦,她叫李夏昕,她父親就是與醫聖萬密齋齊名的李時珍,她哥哥李建元與卑職頗有些交情。”

“李時珍,就是曾任太醫院判的李東壁?她是他的女兒,是親生的嗎?”

“啊?”王煒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卑職沒聽建元提過,應該……是吧,他對這個妹妹挺疼愛的。”

朱希孝也覺得自己有些語失:“王煒,你去買點乾糧和水果。”

“僉事大人莫非對官船上的伙食不放心?”王煒心中嘀咕,嘴裡卻不敢問,起身應聲而去。

眼見王煒走遠,陸言淵湊近朱希孝,低聲道:“大哥是覺得那小女孩有什麼問題嗎,因為她手中的那支迷煙筒?”

朱希孝搖頭:“只是覺得她的眼睛像極了小萌。”

“小萌,夏首輔的孫女?”陸言淵不由得心中一沉,嘆道:“夏家出事那會兒她還是個淌著大鼻涕的黃毛丫頭,都過去十多年了,你怎麼可能一眼就認出來。再說,嚴世蕃勾結東廠密裁夏言全家,就算她僥倖成了‘漏網之魚’,也沒有能力活下來呀!”

朱希孝有些激動:“萬一她在夏家出事之前就被家人送走了呢?”

“但願吧!不過,小萌的父親是妾室所生且英年早逝,聽說夏老夫人妒心甚重,應該不會冒風險、費心思保護一個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

眼見王煒捧著兩個紙包走了過來,朱希孝立即收斂情緒,起身道:“準備上路。”

“什麼?離船開起碼還有小半個時辰。”不要說王煒,連陸言淵都有點兒懵了。

朱希孝淡然道:“走陸路吧,有人準備行刺,乘船會累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