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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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是你的朋友嗎?之前我還不曾聽你說起過。”汪閔君笑著說,“文彬,好文雅的名字,而且他的言行舉止和他名字一樣,他應該是某個學堂的老師,對吧?”
“嗯,他的確是教書的。”關於濱崎的身份,汪直銘並不想告訴她太多,“文彬他來,對你說了些什麼?”
“文先生告訴我,你們經常在他家喝茶。”汪閔君眉開眼笑地說;“你告訴我,他家是不是在霞飛路,而且挨著一個種滿了櫻花的花園?”她看著汪直銘點了頭,滿眼憧憬地說,“他說再過幾個月,花園裡的櫻花就開了,到那時,他要請賞花。”
“等你病好了,我便帶你去文先生他家裡做客。”汪直銘強顏歡笑地敷衍她,心臟卻像掛了千金秤砣,沉重到無法喘息了。
濱崎等不及了,在催促他。
汪直銘何嘗不想早早教訓那老賊,洩洩恨。但韓五爺是棵參天老叔,推到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眼下,十笏行的五位掌櫃中,除卻他自個意外,何大中已經站在了他這邊,如果想勝券在握,還需要另外一位掌櫃的支援。剩下的除了韓五爺外,還有韓燁和秦晉兩人。韓燁是韓五爺的同胞弟弟,絕對站在韓五爺一邊。汪直銘只能爭取秦晉的支援了。
只不過,他在前不久剛當著秦晉的面槍決了張子房,他們的樑子深到海子裡去了,按照秦晉有仇必報的性子,早晚用槍打爆他的腦袋。幫他?太痴心妄想了。
他沒有第二條可以選擇的道路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那位昔日裡的大哥。
次日,汪直銘早早出門了,去的地方卻不是張家而是他汪家直接負責的其中一家店鋪。那家店鋪的位置較為偏僻,他一個月去不了幾次,店裡的生意完全交給小五照料打理。他不動聲色地走入店中,碰巧見到小五手裡拿著雞毛撣子,打掃博古架上的瓶罐。
小五冷不丁撞見了他,嚇得打了個機靈;“銘哥,你來了也不弄個響,想嚇死我呀。”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害怕什麼?”汪直銘翻了下白眼,然後把昨天濱崎送來的盤尼西林交到小五手中,吩咐說,“你馬上去一趟共濟醫院,親自把藥交給王院長,囑咐他一定要檢驗好藥物成分。”
小五應了一聲,麻利的把藥揣進口袋,跑著去辦事了。
此刻店裡只剩下汪直銘一個人來,本次來,他不為對賬、盤貨,只要一個清淨。他在關進店門前在外門把手上掛了“打烊”的木牌子,獨自仰躺在待客間的藤椅上,享受著難得且可貴的安閒。
他身側有一張由整個木頭疙瘩雕琢成的茶桌,上面塗了漆,陽光一照鋥亮。茶桌上有套鬥彩茗器,一眼看去光鮮靚麗實則是近代玩意,值不了幾個大洋。小五是不喝茶的,茶桌和茗器是用來裝潢店面以及迎合來客的喜好;在茶桌一腳有一香爐,爐中的沉香木燒了不到一半,白煙穿過了香爐蓋上的縫隙,在屋子中化開。沉香有助於舒緩神經,不會兒,汪直銘便有了濃濃的睡意。
“砰砰砰!”門外的不俗來客狠狠地敲門。
汪直銘眉頭緊蹙,大聲說道;“不好意思,今天不做生意。”
“砰砰砰!”來人對汪直銘的話置若罔聞,依然用力敲打著門窗。
汪直銘終於不堪其擾,憋著一肚子火正打算去罵那不識好歹的人,他剛開啟門,門外的拿人將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等看清來人模樣,汪直銘感嘆,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知道你一定回來找我的。”汪直銘直視著秦晉冰冷的槍口,面帶微笑著說,“如果你要為子房報仇,儘管開槍吧,我絕對不會反抗。”
秦晉怒不可赦,整張臉憋成了紫色,腦門上青筋暴漲,隨時可能扣動扳機,崩了汪直銘。
一觸即發的危機持續了一分鐘,秦晉緩緩放下了手槍,緊接著,他一腳踢在汪直銘小腹上。這一覺的力度非同小可,汪直銘直接跪趴在地上,因為小腹劇痛而面目猙獰。
汪直銘算一條漢子,沒喊一句痛,他也就緩了三分鐘,咬著牙再次站在了秦晉身前。
“知道我為什麼不直接開槍斃了你嗎?”秦晉冷冷地問道。
汪直銘實在想不到被原諒的理由,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秦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入了店中,尋了一個座椅坐了上去,然後才說;“我要留你一條命,替我去殺一個人,為我父親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