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爸爸沒去給趙蕙開家

五月下旬的一天早晨，趙蕙站在本班的隊伍裡，準備做操。她看向前邊的李掁國，李掁國半眯著眼睛，似乎有些輕蔑地看著她，他彷彿很高傲的樣子。趙蕙愣住了，心裡充滿了疑惑和痛苦，明天下午就要開家長會了，他是不是在輕視我上次沒人給我開家長會呢？

六班隊伍前邊的幾個女生在聊天，李掁國不高興地說：“站好了，你們幹啥呢？”韓婷不自在地站好了隊伍。

趙蕙想：他今天好象在生氣，他為什麼生氣呢？是不是為了我給他寫的那封信而生氣？或者是因為我的學習成績提不上去呢？他是不是有些恨我，他不愛我，如果愛我的話，他一定會給我勇氣的。為什麼他什麼也不說？他可以對我說愛或不愛，可他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呢？三比零，一個字也沒回。看樣子，他是不是沒有收到信呢？

趙蕙站好了隊伍，不禁又看向李掁國，李掁國也看著趙蕙，不一會兒就轉移了目光。

課間，周強、吳謹等幾個同學圍坐在一起，吳謹問：“周強，你是哪年出生的？”周強說：“1972年的。你哪年的？”吳謹回答：“我也是1972年的。”周強笑著問趙蕙：“你是几几年的？”趙蕙想了想，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便笑著說：“1972年。”周強笑了，又問：“張瑞，你是几几年出生的？”張瑞回答：“1972年。”吳謹驚奇地說：“這麼巧，都是1972年出生的。”

上午的數學的課上，趙蕙看到張瑞手裡拿了一個新日記本，沒有說什麼，只是好奇。張瑞卻小聲說：“日記本。”趙蕙點了下頭，後邊一個同學要看，她還是說：“是日記本。”趙蕙好奇地問：“你記日記嗎？”張瑞點點頭說：“嗯！你喜歡記日記嗎？”趙蕙回答：“嗯：我以前經常記日記，但現在不經常記了。”張瑞疑惑地問：“為什麼？”趙蕙解釋說：“也沒什麼原因，只是覺得學習很緊張，如果自己想記而沒有記，就總覺缺了點兒東西似的。如果天天記，就又成了一種負擔，所以我幾天記一次日記。”張瑞“哦”了一聲說：“日記嗎！有時間就記，沒時間就不記了。”

趙蕙不禁又想起李掁國，她記了很多關於他的日記。她想：哎！為什麼他不愛我，如果愛我一定會給我勇氣的，可是他沒有給。

下午上學過紅綠燈時，剛到公路中間，紅燈亮了，右邊的車輛過來了。趙蕙下了車，她看到李掁國和一個同學在後邊的路上。綠燈亮了，趙蕙又騎上了車，後邊李掁國他們騎車超過了她。又快拐彎時，趙蕙超過了他們。

放腳踏車時，趙蕙拎起書包向不遠處看了看，見李掁國正在看著她。趙蕙笑著問：“剛來？”李掁國笑著“嗯”了一聲，他們班的那個同學來了，高興地說：“走吧？”他們三個同學快步走進了學校的大門。

下午第一節是六班的體育課，下課時，趙蕙與幾個女同學向教學樓走去，到了樓下時，李掁國與幾個同學出來了。趙蕙和李掁國互相微笑著看著對方，趙蕙問：“第二節是你們班的體育課吧？”李掁國笑著回答：“嗯！你們班體育課是第一節，我們班是第二節。”趙蕙笑著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趙蕙她們站在教學樓下聊天，趙蕙高興地看著李掁國他們打球籃球。李掁國打球時，投籃很準，有一次趙蕙看著他，他正跳起來投球，球進了。趙蕙想：啊！多優美的姿勢，多瀟灑的身影呀！這時，趙蕙看到了韓婷正朝這邊走來。她好象因為什麼原因不太高興，沒有過來，只是默默地看了看趙蕙。

趙蕙想：啊！李掁國，我不管韓婷怎麼樣？反正我愛你。你不給我回信，你是不是沒接到信？不會吧？你肯定有什麼苦衷？我已考慮過不再想你，但是我不能不愛你。今天，我們兩個人又相遇了，可我又沒有問信的事，我不想打擾你的心情。我們笑了，彷彿經歷了多少痛苦，你不會知道，我堅持過去了，也許你相信我會挺過去。哎！我對你真是無可奈何。即使當我恨你的時候，也會想到如果第二天你對我笑，我一定會笑。

第二天早操時，趙蕙與李靜很早就來到了操場上。她們說著話，當趙蕙看向教學樓，她看到李掁國正和幾個男同學邊說著話邊向操場走來。她想到了寫給李掁國的那封信，他沒有回信，陰影忽地掠過趙蕙的心頭。李掁國看到了趙蕙，他沒有笑。趙蕙不敢看他，只是扭過頭來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李掁國過去後，趙蕙和李靜往後邊走去了。

第二節下課了，李靜叫趙蕙到陽臺上去。趙蕙看到樓下辦公室前站著五班的一個同學，他象在等人，一會兒，李掁國從辦公室出來了，那個同學和他一起走了。他們倆走在操場上，上課鈴響了，他們向教學樓走來，趙蕙轉過了身看著李靜，並不想低頭看樓下。李掁國他們上了樓，當他們經過六班陽臺門口時，李掁國向趙蕙看了一眼，趙蕙也看到了他，他的神色不高興，似乎有些悲哀。

上課了，趙蕙外語課聽不下去，總是走神，腦海裡總有李掁國的身影和他的臉。

中午上學前，趙蕙去辦公室領了准考證，進學校操場時，趙蕙看到李掁國在打籃球，她走過了籃球場，進了教學樓。進教室時，前門沒有開，周強正站在後門口，他扭過了頭，趙蕙從他的身邊走進了教室。趙蕙站在座位旁看向窗外，六班同學還在打球。趙蕙和李靜正在說話，周強便大聲說：“張瑞，化學本發沒發？”趙蕙停止了與李靜的談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想：周強故意打斷我們的談話，說明他不愛聽我們說話。趙蕙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錯》的歌詞。張瑞小聲說：“今天下午看電影去嗎？”趙蕙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你和誰一起去？”張瑞說：“還沒定呢！”

第一節下課後，因為要開家長會，所以同學們都放學了。趙蕙收拾好書包，和同學們來到陽臺上，她看到五班同學正從音樂教室出來，李掁國走在前面，向教學樓走來。趙蕙站在陽臺裡邊，從同學間的空隙看向李掁國，她以為李掁國沒有看到她，可當他走到樓下時，他向上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很大，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他們似乎都很吃驚。

趙蕙下了樓，她想等一會兒再走，中午她曾告訴爸爸四點開家長會，其實四點半。幾個女同學在打排球，趙蕙與李茹站在一起觀看。這時，趙蕙看到李掁國出來了，他走到了籃球場上，站在那裡看向趙蕙，他們就那樣站在那裡一直相互看著。趙蕙想：讓人好想哭，多想好好與他談談。趙蕙轉過頭與李茹說話，當她再看李掁國時，他正與一群同學說著什麼，他們走出籃球場向校門口走去。趙蕙見嶽東還在操場上，她不知道李掁國走沒走。

趙蕙回家了，她還以為爸爸去開家長會了，可過了四點半時，聽到爸爸在院子裡和媽媽說話，“小蕙回來了！”媽媽問：“你沒去開家長會？”趙蕙趕忙走到門口，卻聽爸爸

說：“別跟小蕙說，就說我去來的，我還有事呢！”趙蕙忍不住笑了，爸爸、媽媽也笑了。趙蕙說：“我班四點半還開呢！現在四點半剛過一點兒，還來得及。”爸爸說：“我到那都快五點了，下次再去吧！老師要問，你就說我爸有事沒去成。”趙蕙走到屋裡，看到梳妝檯鏡子中的自己，心裡想：他們對我還是不關心，僅管我也不希望爸爸去開家長會，可心裡還是很悲傷。

趙蕙推車出去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騎著車。她來到了新華街，來到了學校門口，沒有見到李掁國的車。

她從新華街騎著腳踏車來到了東環路，走著走著，忽然看見路東邊有一條路，那邊很綠很綠，她沒去過那裡，很想去看看，去尋找那綠色。趙蕙拐上了這條路，這是一條瀝青路，很整潔，路邊是綠色的原野。趙蕙順著這條路騎著車，忽然看到前邊路的拐彎處有一幢很舊的樓，樓旁有兩間黃色的小房子，門的正上方有幾個紅色的大字‘友愛儲蓄所’。趙蕙想，：這或許是李掁國他們的村子，我真怕遇見他，可我既然來了，我就要走下去。趙蕙向南拐了個彎，慢慢向前騎著，路過了一所小學，再往前走，是石子路了，前邊好似空空蕩蕩的，路的兩邊是高大的白楊樹，還有綠色的原野和依稀的房屋。不一會兒，趙蕙出乎意料地看到路東邊的空曠處是一片稻田，一群人正在水裡彎腰插秧，一個穿藍色運動衣的人正在稻田裡低頭插秧。趙蕙向回拐了個彎，她快速騎著車，心跳得快極了，趙蕙想：那個人好眼熟，我只是看了一眼，他低著頭，沒能看到他的臉，是不是李掁國呢？他也穿著李掁國今天穿的那件淺蘭色的運動衣，我不能肯定，但也許不是李掁國，因為那群人裡，有好多女同學，有一個戴著白帽子，穿著粉紅色上衣和藍褲子的女同學，很象韓婷。但我想一定不是她吧？因為她今天穿的是黃上衣，綠褲子，僅管那個人很象，又怎麼可能呢？要不就是她回家換了衣服。哎！我後悔到這條路上來了，如果讓李掁國看見我怎麼辦？他一定認為我這個人多麼輕浮，多麼不自強，而上他們村子裡轉悠來了。其實我上這邊來是因為我被這條路上的一片綠色吸引了。我忽然又想起在操場上時李掁國站在籃球場上看我的情景，後來他與一群同學說著什麼，他們走出了校門。他們是不是來插秧了呢？

晚上，吳珊月來找趙蕙玩。吳珊月笑著說：“我們出去散步吧！”趙蕙說：“好吧！”她們來到東環路散步，吳珊月問：“現在你還想李掁國嗎？”趙蕙認真地說：“我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不願再想他，想也沒有用，只能白白耽誤時間。因為我很喜歡李掁國，可是他不喜歡我，所以我決定不想他了。”吳珊月鼓勵趙蕙說：“嗯！你要好好學習，不能想這些事情。”趙蕙點了點頭說：“嗯！我要好好學習，學習是重要的。我們回去吧？”吳珊月說：“嗯！往回走。”她們又往回走了，不一會兒，就到家門口了，她們互相道了聲“再見”，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