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愛的傷感

趙小偉十分珍惜上語文課的機會，因為她感到只有在語文課上才能有真正的歡樂。在那天上午的語文課上，做《果樹園》這課的第四題時，王老師說：“同學們在書上第一段找在果園裡人們聽到的，看到的，聞到的答案。”幾分鐘以後，王老師說：“趙小偉你來回答‘在果園裡人們聽到的，看到的，聞到的是什麼’。”趙小偉想用簡潔的語言回答：“人們聽到的是笑聲。”王老師打斷了趙小偉的話：“用書上的原話，難道鳥雀的歡叫不是人們聽到的？”趙小偉忍不住無聲地樂了，王老師也樂了。趙小偉往下讀，讀完‘聽到的’，在讀看到的時，只聽王老師說：“我不說‘不對’你們就畫呀！把趙小偉讀的句子畫下來。”趙小偉回答完了，王老師表揚她說：“找得很準呀！你坐下吧！”趙小偉坐了下來，心裡想：啊！老師，我現在是多麼快樂呀！

下午課外活動時，王老師又打球了，趙小偉從廁所回來走進教室，沒有留在外面看王老師打球。趙小偉坐在座位上，心裡想：我是愛王老師的，我想看見他。趙小偉站在她的座位旁望向王老師，她在教室裡走來走去還是忍不住出去看打羽毛球......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下課了，趙小偉的目光投向王老師，王老師微笑著。可是他與安志明又打了幾個球，羽毛球就“上房了”，大家都笑了，王老師嚴肅地對大家說：“都進教室吧！”同學們都走進了教室。

這一天上午，趙小偉看見王老師了，她去縣裡開會了。上午的兩節語文課沒上，改成外語課了，在外語老師讓趙小偉回答問題時，她偶然向窗外看了一眼，王老師正在甬路東側從北向東走，趙小偉想：啊！王老師，不知您是否到您的班裡去，還是有別的什麼事情，總歸我是看見您了，我心裡為看見您而高興。

兩天後的一個上午，第四節語文課下課後，過了五分鐘，趙小偉鎖上門離開了教室，這是為什麼？也許為了她那一點兒點兒痴情吧！正在趙小偉走到腳踏車旁要推腳踏車時，王老師在甬路上向南騎著腳踏車，趙小偉看見了王老師，她的心不禁怦怦直跳。當王老師快出校門時，他歪頭向東看了趙小偉一眼，他們的目光彙集到了一起。因為離得遠了點兒，趙小偉沒有與王老師說話，只是推起車，慢走著，目送著王老師出了校門。此時趙小偉心裡只想：我慢點兒走，慢點走，我不應該去打擾王老師。啊！老師，為什麼？您為什麼要躲著我。老師，其實您從大道走，我也不會去追您的，您總這樣躲避我，給我留下的只有痛苦。趙小偉走出校門，騎上了腳踏車，回家路上，趙小偉小聲唱著《愛你在心口難開》這首歌，“哦，哦，耶吚，耶吚，愛你在心口難開，我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哦，哦，愛你在心口難開，你不知道我在愛你，怎麼對我不理睬，請你輕輕告訴我，為何將我不理睬。......”趙小偉慢慢地騎著車，此時的她，心裡是痛苦的，思想是矛盾的，她在想：啊，我們的好老師，我多想叫住您，叫住您與您同行，可我不敢，我真是太脆弱了。趙小偉騎車向北拐時，沒有拐上公路，卻拐上了學校東牆外的小土坡。趙小偉往前看沒有看見王老師，她眼睛的余光中掃見了王老師的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公路東側的敬老院後邊。趙小偉想：啊，老師，您又從東邊走了，我們不是同路人，我沒再向東望一眼，我怕看到您那讓人傷心的背影。趙小偉慢慢地騎著車，到了小坡的盡頭，她沒從大道走，拐上了她們村的小路。趙小偉又唱著《愛你在心口難開》這首歌眼睛酸澀了。她擦了擦溼潤的眼睛，心裡極端痛苦。趙小偉想：這首歌中的愛與我心中的愛字意義不同，我心中的愛是對我最崇敬的老師的愛，是我對我的老師深厚感情的結晶，絕不是一種男女關係的那種愛，雖然他是位男老師，但卻有這麼一句話，也是王老師對我們常說的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是的，我就是這樣看待我的王老師的。

趙小偉快到家門口時，她忽然小聲唸叨：“啊，我的老師啊！您有一個極大的缺點，就是在課下不願和學生在一起，不，也不能這麼說，您不是經常和學生一起打羽毛球嗎？也可能是因為我們在一起時，我太在意您了，以至於感覺傷感的緣故吧！

這天上午的第三、四節的語文課上，趙小偉是多麼快樂，在第三節課，王老師給同學們出了《葫蘆僧判斷葫蘆案》這課的導讀題，第二大題的第一小題是”找出賈雨村審案時複雜感情的每一次變化的內心活動。王老師叫李豔梅回答這道題，她回答到第二點就錯了，王老師又讓劉玉玲回答，她回答到第五點也說錯了，這時同桌的呂桂芹指著第六段的：雨村駭然道......趙小偉搖了搖頭，指著第五段最後一句話說：“是這兒句。”只過三四秒鐘您就大聲叫道：“趙小偉，你回答。”趙小偉站了起來，讀道：雨村聽說，忙笑問門子道：“這樣說來卻怎麼了結此案？——你大約也知道這兇犯躲的方向了？”趙小偉停了下來，王老師聲音清脆地說：“對了啊——你們倆坐下，劉玉玲和李豔梅坐下吧！趙小偉你接著回答。”趙小偉讀道：“雨村駭然道，”這時老師打斷了趙小偉讀的話說：“在第幾段？”趙小偉回答道：“第六段，雨村駭然道：“原來是他！聽見他自五歲被人捉去，被人拐去，怎......”趙小偉剛要往下讀只聽王老師大聲說：“怎麼能是‘捉’呢？”趙小偉笑了，又重複了一下這句話：“聽見她自五歲被人捉去，怎麼如今才賣呢？”趙小偉讀完這一點，王老師您大聲說：“‘拐’和‘捉’在本質上是有區別的，趙小偉你說‘拐’是什麼意思？”趙小偉回答道：“是‘騙’的意思。”王老師又大聲：“有‘騙’的意思，‘捉’這個字是對什麼人說的呀，‘捉壞人’，捉是對壞人說的，‘英蓮’不能是壞的。”趙小偉無聲地樂了，這都怪自己疏忽大意讀錯了。王老師又讓趙小偉往下說：“第八段‘雨村也說道：“這也是他們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趙小偉沒敢往下讀，王老師說道：“這是半句話，不能讀半句話呀！”王老師接著讀道：“不然這馮淵如何看上了這英蓮？這英蓮受了柺子這幾年折磨，才得了個路頭，苦果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這段事來！——且不要議論他人，只目今這官司如何剖斷才好？”王老師停了兩秒鐘，又接著說：“這是第六個呀！往下說。”趙小偉大聲說道：“第九段，雨村低下了頭，半日說道，‘依你怎麼著？’”王老師聲音宏亮地說：“找對了，這是第八個，剛才那是第七個，那回那個是第六段，往下說。”趙小偉回答道：“還是第九段，‘雨村笑道：“不妥，不妥。......”趙小偉沒敢往下讀王老師又接著把答案讀完了說道：“你看他得多狡猾呀！”同學們都笑了。趙小偉這時又在搜尋著第十個答案，她覺得真不好說。這時，王老師又嚴肅地說：“還有最後一個往下說。”趙小偉讀道：“在第十段，雨村便疾忙......”王老師大聲慢慢地說：“不對，這怎麼是呢？”趙小偉左手拿著書，右手不禁撓了撓腦袋，心裡很為難，又往下讀，王老師打斷了趙小偉的話：“這句話不必要，你接著往下讀。”趙小偉接著把第十個答案讀完了。這十種感情變化的內心活動都答完了，趙小偉抬起頭，她看到王老師的眼睛是那樣的明亮，王老師面帶笑容地大聲說：“坐下吧，找得很好呀！”趙小偉聽了心裡甜美極了。

第四節課上，王者說了這麼一句話：“你看這賈雨村這人啊！甄士隱是他的大恩人，可是他知恩不報，真是知恩不報——”趙小偉和一些同學異口同聲地說：“——非君子。”趙小偉想：是啊，老師，那時我深情地看著您，看著您那白晳的臉，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