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嗤笑兩聲,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再為難這幾人倒顯得自己不通情面,走上前去擺擺手道:“走吧走吧。”

李孤行又笑嘻嘻的唱個諾,賠個罪,誰料那官兵手癢難耐,又要出手去拿蕭涵。

蕭涵那性子豈是易與之輩,雙足輕踏力從地起,正要動些真格的將那官兵摔得站不起來,卻被徐念先一步擋在前面,手腕一搭,巧勁一運,凌空轉了個身。

那官兵怒目瞪著,被徐念以同樣的眼光瞪了回去,低吼道:“你不想活了不成?!”

就這一句話,令那大漢面色忽變幾變,再沒敢有半分胡鬧,將眾人放行。

趙無錢旁觀著這一切,腦中一直想著李孤行的話,“化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眾人牽了馬匹,安然出了城,好歹有驚無險,待走遠時,李孤行躺在地上,滿頭大汗,“嚇死我了,剛才真的好險!”

蕭涵面上仍滿是憤恨之情,瞪著徐念道:“你就不該攔我!”

徐念賠罪道:“小生錯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還請蕭姐姐寬恕。”

趙無錢忽然轉性,也幫著徐念安慰起蕭涵來,“都是為了尋人,真要在那裡動手,定會惹出事端。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蕭涵冷哼一聲,不再說話,眼睛看向李孤行。

李孤行道:“行啦,等有機會讓你將那官兵摔牆上,摔他個筋斷骨折!”

“當真?!”

李孤行道:“自然,有機會的話。”他看了看徐念,忽而話風一轉,“反正少不了一次大鬧的機會。”

這話給徐念說的一愣,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蕭涵反而笑開了花,“那你一定要讓我摔他。”

李孤行道:“咱們蕭大美人的面子,誰敢不給?”

蕭涵心頭陰霾頓掃一空,腦中直想著用什麼辦法將那官兵摔跌出去。

四人迎著朝陽,奔馬而去,徑直來到洛水河畔,但見煙波浩渺、大浪滔滔,偶有漁歌自濃霧之中傳來,更引人無限遐想。

李孤行道:“小雜毛,你再算算,錢柔去了哪裡?”

趙無錢掐指算了算,無奈搖頭道:“我知道的太少,連那女子生辰八字都不清楚,算到這裡已經盡力了。”

徐念顯得很是著急,沒聽眾人說了什麼,已經沿著洛水河邊開始尋找了。

洛水何其之大,就算找上幾天幾夜也未必會見個人影,奈何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李孤行心中開始擔心起駱大狗來,經過一晚也不知駱大狗究竟如何,要真出什麼意外,自己百死難贖。

說回駱大狗,他跟穆風躲在密道之中睡了一夜,就靠在臨近亭臺的位置,但有意外,立馬跳進水裡,冷是冷了些,卻不致命。

兩人睡的很熟,全然不知道福威鏢局上上下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福威鏢局正廳之內,大師祖正在查驗屍身,他們兩人自幼學藝,同吃同住已經有近七十年的時間了,七十年的時間形影不離,斯人已逝,這種悲痛遠非常人能夠想象。

大廳之內原本金碧輝煌,裝潢氣派,卻在一夜之間蒙上了一層白紗,更顯悲慘的氛圍。

也便在這一夜之間,大祖師彷彿老了五十歲,原本如少年般俊秀的容顏變得雞皮鶴髮,形容枯槁。

也許哀大莫過於心死,大祖師不發一言,只是單單盯著眼前的屍體來回踱步。

發生這般大的事情,福威鏢局已經傳令下去召回各路人馬,更召回尚三財主持大局。

大廳之內一片肅靜,忽而遠處傳來哭聲,怮動天地、慘哭不止。

人未到、聲先至,眾人彷彿被尚三財情緒所染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之間哀嚎之聲一片。

尚三財跪在門前,挪動膝蓋,一步一步跪行到屍體之前,痛哭道:“祖師!二祖師,你怎的就......就這般去了!是誰人下的毒手?!”

大祖師雙手一負,背過身去,低聲喝道:“混賬!靈堂之上豈容你淫威赫赫!!快快收聲,免打擾了師弟的清淨!!”

尚三財登時嚇得閉了嘴,連同靈堂之內的所有人,都噤了聲。

過了片刻,大祖師屏退左右,低頭看向尚三財,道:“你的師祖死了,你是高興呢還是難過呢?”

尚三財眼珠一轉,無聲痛哭,不住磕頭,“大師祖明鑑,大師祖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