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使銀子還得看李孤行,估計場中沒人比他這個前錦衣衛更明白官場裡的道道,一行人隔著老遠勒馬停下步行而去。

徐念與他們相處不久,本不該如此要求李孤行等,但要尋找的乃是他日思念想之人,亂了方寸也屬正常。

趙無錢小聲罵道:“你衝昏腦袋了?!怎的要出城去?況且我算的也未必準,為了卦象而冒險,這不值得!”

李孤行道:“我倒很信你的卦象,若非當初你將崑崙派秘傳的百花掌教給我,估計我已經死在大墓之中了。”

趙無錢愣了愣,尷尬的笑笑,回想往昔,他教李孤行百花掌純屬自己一時興起,那近日有血光之災他雖算到卻也大多是玩笑話,誰能想李孤行居然當真。

趙無錢扯著他的袖角,小聲嘀咕,“依我看,還是算了,我預感不好。”

李孤行道:“有些事咱們得慢慢看,你別覺得我執拗,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為了朋友,有些險阻可以一試!”

趙無錢一臉茫然,不知李孤行所說何意,但看他執意如此也沒甚辦法,轉而問蕭涵道:“你真跟著他冒險?”

蕭涵一臉茫然,“不然呢?”

看著她的反應,趙無錢算是栽了,穩了穩心神,豁了出去,“我就捨命陪君子,你們這群瘋子!”

一行人來到城門口,遠遠看見一隊官兵來回巡邏,值守嚴格,一絲不苟。

李孤行向趙無錢要了一個金元寶外加一些散碎銀兩揣在袖子之中,躬著腰,兩步並做三步小跑而去。

那一隊值守的官兵看見李孤行紛紛停下,為首的官兵上下打量李孤行一眼,拱手問道:“諸位鏢師來此,所謂何事?”

那官兵生的膀大腰圓、高身闊背,又濃又黑的絡腮鬍子近乎填滿了臉,更顯一股官家威儀!

李孤行低下頭去,滿面笑容道:“軍爺,有要事出城,也是替上頭人辦事,還請行個方便!”

那官兵擺弄兩撇鬍子,挺直了胸膛自上而下瞧著李孤行,過了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李孤行道:“軍爺可是覺得難做?咱們福威鏢局跟知府的關係可不淺,萬請通融一下,這孝敬嘛.......好說,好說.......”

聽李孤行這般說,那官兵一直板著的臉才稍稍緩和一絲,他屏退左右,低聲言道:“原則上我們拿朝廷的俸祿為朝廷辦事,但如你所說知府與福威鏢局關係匪淺,倒也不是不能通融,只是.......”

說著他又摸起了自己的鬍子,李孤行佯裝一跌,倒在那官兵的懷裡,順勢將袖子之中的一個金元寶並一些散碎銀兩放在官兵的胸口,滿口歉意的說道:“軍爺,對不住!真對不住!你也知道咱們找人,一整夜沒睡,困得不行,一個沒站穩......軍爺您多擔待、多擔待!”

那官兵先是一愣,他收錢慣了,胸口有多少斤兩一掂便知,倏忽之間面色由冷轉暖,用手拍著胸脯道:“沒甚關係!俺這些粗人,風裡來雨裡去可不像你們鏢師這般弱不禁風。”

李孤行忽而正色道:“是是是,軍爺教訓的是。”

用手拍了拍官兵的胸口,“軍爺生的這般壯實,定是沙場衝鋒的好體魄!跟您比,小人這瘦瘦弱弱的,有些不成樣子了。”

那官兵似乎懂了些什麼,點了點頭,“敢問諸位出城到底有什麼要緊事?”

李孤行嘆了口氣,埋怨道:“還不是為了那該死的李孤行,這小子壞事做盡,殺了咱們洛陽城中鼎鼎有名的大善人尚員外,總鏢頭讓我們全城追捕。只是在這城中尋了一日夜也沒找到,怕那小子已經出了城,這才讓我幾個去洛陽城外細細探查。”

“哦?”那官兵面有懷疑,拿出畫像仔細比對,惹得幾人心中好不緊張。只是這畫像畫的太玄幻,又怎辨的出?

官兵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卻想再要些錢財,捨不得這般輕易的放過李孤行等人,遂問道:“你們面上怎的這般骯髒?”

李孤行摸了摸臉,一臉愁苦,“找了一夜,這洛陽城快被我們翻遍了,爬坡過坎,沾了許多灰塵。”

這理由倒還說的過去,見這幾人應沒帶太多錢財也不想再為難他們,鎖住的眉頭也逐漸展開,“既然是自家人便不說兩家話了,各位慢走,慢走......”

李孤行暗中笑笑,給趙無錢使了個眼色,盡顯得色。

他招呼一聲,三人牽著馬匹依次走來,面上各有慌張。

正要出得城門時,那官兵突然叫道:“慢著!!”

李孤行心中一緊,回身忙道:“軍爺,還有什麼指示?”

官兵向蕭涵拱了拱手,“敢問兄臺如何鍛鍊的體魄,為何這胸大肌竟練的如此浮誇!”

說著出拳向蕭涵胸口砸去,蕭涵武功不知比那官兵高出多少,拳還未到便被他出手甩飛。

官兵摔跌出去,在地上滾了一滾方才停下,兩眼圓睜,戟指罵道:“你他孃的,敢跟我動手?!”

李孤行大驚失色,見情況不妙,趕忙上前,將那官兵攙扶而起,口中歉疚道:“軍爺,息怒啊!!新來的不懂事,我家遠房親戚,在少林寺練過兩天。軍爺有甚不滿的,您打我,儘管打我。”

看著李孤行低眉順目的模樣,活像一條狗,氣消了一大半,再加之他本就是個悍勇之人,最重武藝高強之輩,另一半氣也頓時沒了。向蕭涵拱了拱手。

“小兄弟,真人不露相!俺佩服!佩服!!”

李孤行暗中鬆了口氣,又問趙無錢要了一錠銀子塞給那官兵,“軍爺,多有得罪,待我好好責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