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衛王揮師援天寶 雲起智誅耶律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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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潛峰獨呈露,孤立信奇最。
高擁一峰寒,縹緲亂雲氣。
萬古招行人,誰與賞心會。
話表趙靖被打落馬,自以為必死無疑,長嘆道:“可惜功名未就,今日喪於此地。”鳳凰見說,輕輕一笑,護住二帥,撤回贇辰關。成都早扶起趙靖,也要回營。趙靖道:“這女子武藝極高,就是不使陰招,我也不是對手。”公主道:“聽聞番兵有三十萬援兵,未知可否?”成都道:“我軍連年征戰,只剩十萬不到。近聞山東程咬金、唐壁造反、南陽朱粲、相州高談聖、荊州竇建德、壽州李子通等十鎮造反,我軍若不速敗番兵,可是內憂外患啊!”正言語間,忽然小軍來報:“啟稟大帥,太子在國中起大軍二十萬,由衛王、淮南公主、趙國公都統,前來支援。”成都道:“國內還有多少人馬?”“回大帥,我大隋總計一百五十二萬人馬,出去戰死、增援的,以及各地反王人馬,還有三十四萬。”成都笑道:“三位小爵都是少年英才,此戰必勝!”軍士聞言,山呼萬歲,正是:
日邊傳詔天街暮,草草西城車馬聚。
官曹一見故情親,宴語識君心志古。
成安長孺澶淵守,昔君羈遊所為主。
我窮亦號成安客,文采初無君一縷。
胸中萬頃復誰同,正有君家賢叔度。
官事留人何鞅掌,廣文楊柳花飛戶。
好書老未置鈆槧,學經晚始羞章句。
乘槎況自風格有,病顰那可形容慕。
成詩莫憚繼日傳,青驄御史呼歸去。
當下眾人回營,直奔中軍龍帳,早見三位小爵戎裝罩身,坐在右邊,見了成都,衛王楊宙當先,起身道:“天寶將軍,小王有禮了。”果然:
身高七尺五六,面如傅粉體如酥。頭戴金翅大鵬冠,足蹬飛虎破天靴。箭型槍似雪,渾赤馬如龍。體掛七海飛龍鎧,戰袍風颭猩紅,寶帶鐫玉更玲瓏。渾如祖父衛昭王,大破突厥小英雄。
身後淮南公主,明皇帝幼女,年方二八,英姿颯爽,怎樣打扮:
面如傅粉銀盆,兩道秀眉,一雙鳳眼。貌似西施附體,其實二喬還魂。 頭戴白龍束髮太歲盔,身披鎖子天王亮銀甲,外罩暗龍白花朱雀袍,足蹬描鳳象戰靴,腰掛鳳尾朱雀鞭,常伴落日寶雕弓,左右琅琊穿雲箭。坐騎駕霧行雲龍駒馬,兵器四角曲刃雙頭槍,百斤沉重。
這趙國公獨孤季,乃是大將軍獨孤開遠之後,也是少年英雄。你看他:
九尺七八身體,團團一個白臉,彎彎兩道臥蠶眉,鳳翥鸞翔子弟。頭戴白馬飛魚冠,身披七星魚鱗甲,腰束虎皮攢金帶,外罩黃龍沖天袍,足下山海乾坤靴。掌中二百斤雙頭太寧槍,坐騎走千里追雲雙峰駝。
當下三位王子與成都、穎兒禮見過,天子吩咐入座。成都道:“陛下,國內狼煙四起,我軍定當速戰速決,以防不測。”明皇帝笑道:“國中並非無將,幾個毛賊,不要管他。聽說吐谷渾勾結突厥、林邑、伊吾起兵八十萬,詐稱百萬雄師,未可小覷。”穎兒道:“燕山王羅藝,素有異志,若是附和賊軍,突襲我軍後防,則是腹背受敵。”楊宙道:“皇帝叔叔,明日把狗番引出來,孩兒一鼓作氣,拿下這贇辰關,給羅藝些顏色,也好讓他不敢妄動。”世祖笑道:“王兒,你祖爺爺大破突厥,名噪寰宇,可與霍去病相提並論,只是兩人一般英年早逝,你明日千萬小心。”楊宙笑道:“皇帝叔叔好是健忘,不記得小侄是何人所教。”世祖笑道:“哎呀!朕老了,記不得事了。師父韋老將軍可是沙場悍將,智勇雙全,你明日可不要忝列門牆啊!呃......自古先鋒大將,都要有過人本事,侄兒啊,你這些年學藝有成,明日定要給敵軍個顏色瞧瞧。”“得令!”“天色不早,你們下去休息罷!”“臣等告退!”各自下去,不表。
次日天明,楊宙梳洗了當,點兵兩萬,來到關前,大叫道:“裡面狗番,有本事的出來,本王在此等候!”小番見了,入內奏道:“幾位帥爺,不好了,外面一個小南蠻子討戰。”拓跋帖木兒道:“一個小蠻子,怕什麼,他叫什麼名字?”小番道:“他自稱本王,定是隋朝王族。”拓跋大驚道:“他的旗號是不是‘衛昭王’?”小番聞言,吃了一驚道:“元帥,你怎麼知道?”拓跋聞言,唬得魂不在身,大叫道:“不得了了,催命鬼到了。”耶律霯驚道:“莫非是楊爽的孫子,衛昭王楊宙?”拓跋道:“不是這個小蠻子,還有哪個衛昭王?”斛斯政笑道:“一個乳臭未乾小孩子,怕他不成?遼世寶、鐵素文何在?”“在!”“速速出關迎敵,斬了這個蠻子。”“得令!”看官不知,這鐵素文是鐵世成之子,與其父一般模樣,只是鬍子短些。使家傳關葉太刀,暗藏二十四口柳葉神刀,驍勇無比,遠勝其父。當下出關,見楊宙立在陣前,遼世寶一馬當先,大叫道:“狗蠻子,你就是什麼衛昭王楊宙麼?”對道:“就是本王,你又是何人?”遼世寶笑道:“你那大將劉方就是魔家殺的。”楊宙道:“哦,那天呂彪不曾殺了你這狗番,真是便宜你了!”遼世寶大怒:“狗蠻子,你有什麼本事,敢和呂彪相比?”楊宙笑道:“乖孫,你倒是知道自己的本事,那就留下你的狗命。來呀,取我槍來。”左右抬來一杆箭型槍,長一丈三尺兩寸,隕鐵鍛造,重三百二十斤。楊宙接在手裡,大叫一聲,直取遼世寶。番將不知利害,只要教訓楊宙,飛馬上前,劈面就刺。
楊宙鐵槍一甩,梟在一旁,手一轉,直刺前胸。遼世寶心中忖道:“這蠻子定要削我兩手。”就把槍一豎,雙腳撤蹬,身子一側,槍頭鐵桿而過。楊宙大喜,果然要削遼世寶右手。番將大喝一聲,鬆開右手,握在左手下,槍由豎轉橫,直望楊宙天靈蓋去了。小王爺大驚,方知敵將驍勇。急把頭一偏,閃過槍,緊一緊箭型槍,做來刀使,砍向馬頸。遼世寶措手不及,手中馬韁一緊,戰馬蹦起三尺高,閃過槍飛身站在馬背上,凌空一槍。楊宙叫聲:“來得好!”抬住槍,身子一傾。遼世寶始料未及,失去重心,槍往地上去了。楊宙見時機已到,轉守為攻,大喝一聲,回身一槍。遼世寶交手一番,自知力氣不夠,不敢正面迎擊,只得側身閃過。楊宙打了個空,心中大怒,手腕一轉,槍頭直刺左肋。遼世寶料躲不過,槍一橫,壓住箭型槍。楊宙使力抽槍,不料槍頭勾住遼世寶槍桿。心中無奈,只得力往上使,盪開槍。遼世寶見他收槍,把這杆八寶陀龍槍貼腰一轉,直望心窩刺去。楊宙眼明手快,右手一轉,逼住八寶陀龍槍,左手把槍桿一推,槍尾削向番將右臂。世寶大叫一聲,騰身空裡一滾,閃過槍,趁勢抽出兵器。楊宙大喜,照槍桿一掃,“叮噹”一響,遼世寶雙手發麻,槍往外飛去,回馬就走。楊宙見了,大笑道:“搶關!”就往關裡衝去。鐵素文大怒,拍馬舞刀而來。楊宙看去,好個番將:
頭戴一頂嵌寶獅子青銅盔,身穿一領二龍戲水藍青蟒,外接雁翎甲。前後護心,鎖袋內懸弓,右邊插一壺狼牙箭,坐下一匹翻山覆海駒,手端一口關葉太刀。
當下王爺見了,大叫道:“狗番,報上名來。”鐵素文大罵道:“狗蠻子,你可曉得我父親鐵世成麼?”王爺笑道:“區區小輩,不過是一合之敵。”番將大怒:“你敢輕慢家父,魔家與你誓不兩立,照刀罷!”大刀寒光一閃,劈面門砍進來。楊宙呼呼冷笑,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番,也來送死。可憐佛也糊塗。也罷!”把手中箭型槍,“噶啷”一聲響,架在旁首,馬上交鋒,逞起英雄。閃揹回來,鐵素文把刀一起,往著楊宙頭上砍將下來。小王爺閃在一旁。二人在沙場上,戰到三十回合,難勝楊宙。鐵素文暗想:“隋朝來的將官,多是能人。這狗蠻子年輕,本事倒高。不免詐敗下去,用飛刀傷了他。”算計已定,兜轉馬,把刀虛晃一晃,叫聲:“小蠻子,果然兇勇,魔家不是你對手。我去休得來追。”帶轉絲韁,往關裡就走。楊宙叫聲:“胡兒那裡走”!把馬一拍,隨後追上來。鐵素文大喜,將柳葉飛刀來傷楊宙。小王爺一見,哪裡放在心上,大叫:“叫你放!”把槍一擲,撞在飛刀上,這口飛刀煙消雲散。鐵素文嚇得魂飛魄散,沒命的逃走。楊宙見了大喜,叫一聲:“殺進贇辰關,活捉斛斯政!”一馬當先,翻過吊橋,殺入關去。斛斯政聽聞有變,即請各家元帥派將迎敵。早有高軿厲兵秣馬,率軍迎戰。楊宙見了,也不答話,舉槍就刺。高軿把槍一抬,真的雙手流血。回馬要走,被楊宙趕上一槍,刺於馬下,跳下馬取了首級。
再說成都聽說楊宙殺進贇辰關,大驚道:“王爺孤軍深入,定要吃苦!”帶了公主、韋雲起,親自去救。到了城外,見旗號早換了大隋龍旗,遂問道:“王爺拿下贇辰關麼?”小卒道:“啟稟元帥,王爺已經深入城內,再有兩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成都道:“城中高手如雲,王爺貿然入內,多半是要吃虧,快放我進去。”小卒道:“放下吊橋。好教元帥入城。”兩邊答應一聲,放下吊橋,成都急忙入城。
那廂耶律霯見楊宙人馬不多,心中大喜,大叫道:“楊宙,你的死期到了!”王爺喝道:“哪裡的狗番,如此不知死活,也先報上名字。”耶律霯笑道:“本帥契丹國兵馬大元帥耶律霯,你這小南蠻,快快投降,留下性命,否則,你就下地獄罷!”王爺笑道:“你偷營不成,勉強活下了狗命,還敢不知死活,看槍!”正要動手,身後韋雲起趕上,大叫道:“王爺少歇,看我殺他。”耶律霯喝道:“韋雲起,你這無名鼠輩,看本帥怎麼殺你!”拍馬搖槍,望著韋雲起,舉槍就刺。雲起見了,身子後仰,人背貼馬背,閃過槍,起身要戰。耶律霯早一槍刺來。雲起大怒,把槍一豎,梟在一旁,照咽喉一槍斬來。番帥大驚,忙把槍攔住。雲起冷笑一聲,槍一轉,斬下耶律霯盔上雉尾。耶律霯驚得目瞪口呆,吞口唾沫,緊一緊槍,照面就砍。雲起側身閃過,一槍刺在馬頸上。耶律霯大驚,雙腳撤蹬,跳下馬,逃入軍陣。楊宙道:“將軍好槍法!”雲起道:“王爺謬讚,小將愧不敢當。”楊宙聞言,哈哈大笑道:“今日你我力戰群魔,日後當垂名青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本王先去了。”驟馬橫槍,追殺耶律霯去了。韋雲起恐楊宙有失,緊隨其後。斛斯政聽說耶律霯戰敗,料定守不住,帶了幾家元帥,去了獨木關。那耶律霯自以為隋軍人少,不加思索,五萬契丹兵馬傾巢而出。如今主帥逃竄,契丹兵馬大亂,一窩蜂逃散,自相踐踏,死者無數。韋雲起教隋軍趁勢掩殺,盡數剿滅契丹,單單走了一個耶律霯。
卻說耶律霯從亂軍中搶了一匹寶馬,逃出東城,一路往獨木關逃去。韋雲起熟悉地理,帶了楊宙,抄小路攔截。耶律霯見身後沒了追兵,心中大喜道:“真是上天保佑,才從兩個蠻子手裡逃生。哎呀呀,日後本帥請報仇,定要把你們兩個蠻子碎屍萬段,方解心頭只恨。”忽然一人喝道:“狗番,罵的夠了麼?”耶律霯大驚,急睜眼看去時,正是楊宙、韋雲起。耶律霯料敵不過,放下臉皮,求饒道:“兩位好漢,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行好,饒了本帥罷!”韋雲起喝道:“你作惡多端,殺傷無數,元異人將軍就是被你害死,我今日就要取你首級,為元將軍報仇!”耶律霯聞言,知道多說無益,臉色一沉,呼呼笑道:“不是本帥看不起你,你以為,單打獨鬥,自己是本帥對手嗎?”韋雲起冷笑一聲,謂楊宙道:“王爺,請你為我掠陣,看我如何手刃這個狗番。”楊宙道:“好說!”把手裡石子一丟,正打在耶律霯戰馬蹄子上。耶律霯見戰馬受驚,忙翻身跳下馬去。韋雲起見了,大叫一聲,一拍馬背,騰身而起。番帥大駭,把槍一擲。雲起手一甩,“啷噹”一聲,槍往回走。耶律霯忙一把接住。
雲起落地,大喝一聲,舉槍自天靈打下。耶律霯側身閃過。雲起不慌不忙,左插畫,右穿鳳,試他槍法。元帥左攔右架,梟在旁首。槍貼腰一轉,逼開韋雲起,槍一收、一放,分心就刺。雲起見他槍法凌厲,快如閃電,動如雷霆,電光火石之間,連刺數十下,不敢正面迎擊,騰身一滾,在空中架起鐵板橋,落下來,連退數步。耶律霯嘴角一揚,轉身連刺,一招快似一招,逼得雲起只好招架。連鬥三十回合,耶律霯心高氣傲,不覺手上破綻漏出。雲起心領神會,照耶律霯雙腿掃去。番帥冷笑一聲道:“納命來!”一槍刺向天靈。雲起早就料的,假意把槍一抬。眼見雙槍將碰,轉守為攻,削向耶律霯腰間。番帥措手不及,忙收了兵器,身子一滾,跌倒在地。雲起道:“自古反派死於話多!”舉槍直刺後心。耶律霯爆喝一聲,騰身而起,閃過槍,穿龍舞鳳,直逼雲起。雲起沉著應戰,瞅住時機,隔開槍,照咽喉就挑。耶律霯頭一偏,閃過槍,這條槍也往雲起咽喉就刺。雲起亦閃過。
兩個又殺到一處,大戰四十餘合,韋雲起大叫一聲,空裡做起一字馬,槍一甩,劈向腦門。耶律霯把槍一架,“噶啷”一聲,手臂一震,往後退了一步。韋雲起自覺時機已到,趁耶律霯立足不穩,趕上又是一槍,直擊天靈。耶律霯急中生智,腰往後彎,輕輕架住槍,重心壓在右腳上,左腿高踢,踹開槍,一躍而起,佔住上風,照著韋雲起上身要害扎劈刺挑。韋雲起大怒,飛身躍起,閃到耶律霯身後,照腰間一槍掃去。耶律霯雙腳一蹬,凌空一槍,逼開雲起。雲起想起昔日的偏招,又把身子躍起,舉槍劈面就打。耶律霯不知就裡,舉槍架住。雲起見他中計,雙腳連踹耶律霯兄弟。番帥負痛,往後一個踉蹌,頂在樹上。雲起叫道:“狗賊,去死罷!”使足力氣刺去,可惜紮在樹上。耶律霯冷笑一聲,開啟槍,飛身倒躍,在雲起心口連踢數腳,向後連退,撞在樹上。耶律霯哈哈大笑道:“狗南蠻,你還有剛才的勇氣麼!”兩個雙槍齊出,鉤在一處。耶律霯怕他又使陰招,使盡平生力氣,把韋雲起連人帶槍,甩飛出去。韋雲起見了,把全身力氣壓在雙腿,照耶律霯咽喉踢來。番帥措手不及,槍一攔,震得手臂生疼,立時殺氣暴漲,把槍做刀就砍。雲起連忙架住,“咔嚓”一聲,槍為兩段。耶律霯見了,狂笑一聲,舉槍就刺。韋雲起忙閃到樹上,把槍一擲,正中耶律霯心口。番帥雙眼圓睜,鬆開槍,一命歸西去了,正是: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