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陳再興西路掛帥 東遼相二敗天寶(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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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
突營射殺呼延將,獨領殘兵千騎歸。
話表耶律霯削斷雲起長槍,自以為必勝無疑,放心追殺。反被雲起險中得勝,一擊必殺。當下雲起跳下來,取了首級,得了這杆雙龍盤飛金線槍,心中大喜,回營報功。眾將正苦尋二人,聽聞殺了耶律霯,個個喜上眉梢,一同入進明皇帝。世祖道:“耶律霯自負其能,自交戰以來,屢屢出些餿主意,可是害苦這些狗番了。如今死在雲起手裡,也算是大快人心。來人,擺好香案,同高繼隆首級一塊,祭獻了陣亡將士。”小卒得令,依著吩咐辦事,不提。
再說這燕山王羅藝,本姓叱羅,字子延,京兆雲陽人,大隋左監門將軍羅榮之子。此人身高九尺,力大無窮,面如滿月,一表人才。使一條五虎斷魂槍,重二百斤。膝下兒子,長子羅松,身高九尺二,面如傅粉,唇如施脂,勝過蘭陵王。雙臂有活撕獅虎之力,橫推龍象之氣,使一條家傳五虎斷魂槍,三百多斤,武功奇高,勝過元霸。二子羅成,身高八尺,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面如糰粉,慣用家傳槍,有二百四十斤,萬夫不敵。這羅家父子,個個城府極深,殺伐決絕,早有吐谷渾元帥蘇天臨寫信勸反。近日又聽聞前線順利,遂婉拒來使,表示兩邊都不得罪。日後十八路反王共謀天下,羅藝被項子龍所殺,也是後話,我且慢表。
卻說這獨木關守將,名叫楊截,乃是上界五鬼星下凡,身長丈二,腰大八圍,面如藍靛,恐怖異常。偏又力能扛鼎,降龍伏虎,一口金背砍山刀,重四百斤,萬夫莫敵,有妖術利害,在東遼算第三條好漢。聯絡三國出兵,就是此人手筆。隋軍攻伐獨木關,少不得血流成川。
再表這吐谷渾元帥蘇天臨,其人身長體壯,白麵長鬚,少時投師在金鳳山李道符仙長門下學法,練就九口飛刀,飛鏢七柄,一縱長虹八千里,慣用一口黃龍鳳嘴鉤鐮刀,重三百四十斤,其人利害不過。那楊截寫信求援,這蘇天臨一心消滅隋朝,問鼎中原,極力主戰。可汗知道他智勇雙全,於是把國中雄兵四十萬,配合林邑、伊吾兩國,一共七十八萬。突厥啟民可汗害怕大隋報復,把國中抽取壯丁,集結兩萬,隨同前去。這蘇天臨本領高強,突厥已是山河日下,林邑元帥月嘯星、伊吾王叔大王、兵馬大元帥羅度自知本事欠能,推舉蘇天臨領軍。蘇天臨大喜,寫信請羅藝舉事,不成,謂幾位元帥道:“這是前線得勝,羅藝不敢反叛,我們必須打下兩界關,搓隋軍銳氣,羅藝自然相助。”遂圍住兩界關,日夜攻打。天子得報,謂成都、穎兒道:“兩界關是我軍班師回朝的必經之地,蘇賊要斷我軍後路!”成都道:“陛下不要慌張,且派得力干將,回救兩界關。”明皇帝道:“卿以為何人能擔此大任?”穎兒道:“可教陳再興為西路元帥,項子龍、薛世雄、麥鐵杖、馬瑜輔佐,自然穩定。”天子大喜,即刻傳旨:令陳再興領西路元帥,加封一品太保,御林左將軍,項子龍為西路副元帥,薛世雄、麥鐵杖、馬瑜輔佐,起兵十萬,擊退蘇天臨。
眾將聞得旨意,即刻收拾行裝。成都早攔住子龍,說道:“果然你悶悶不樂。”子龍道:“再興年紀雖小,本事也高,只是歲數不夠,師弟嘴上不說,心裡頭多少有些牢騷。”成都道:“你知道為什麼叫你為副元帥?”子龍道:“不知,莫非有什麼玄機?”成都道:“山崩地裂,皇上最信任的,還是你我弟兄,你不在前線,皇上怎麼好睡覺。”子龍恍然大悟,稽首道:“曉得了,師哥留步就是。”
那陳再興接旨,口說謝恩,心頭卻不是滋味。正撞見穎兒,稽首道:“小將有禮了。”公主笑笑道:“將軍似乎有心事。”再興道:“陛下教我守住西路,這有何難,只是心中憂懼,不可名狀。”公主道:“為何憂懼?”再興看看四周,見得無人,悄聲道:“陛下不放心我,故而把我調開,以免生亂。”公主笑道:“這從何說起?”再興道:“古往今來,哪有新降之將掛帥出征,況且子龍將軍在旁,怎麼不怕?”公主道:“將軍,你有事疑心生暗鬼。正因為你是新降之將,才更要建功立業,才能服眾啊!”再興道:“公主怎麼知道?”公主雙手一攤道:“你要是不信,也沒辦法。”再興忙道:“娘娘莫氣,在下怎麼不信娘娘?自去自去。”公主道:“這才是了。”收拾停當,自然領軍出征,不表。
再說那楊截聽說楊廣派陳再興、項子龍支援西路,心中大喜道:“這兩個老虎去了,不是時機已到?”清點人馬,還有三十五萬,就請三位元帥開兵,進擊隋營。乙支文德道:“如今我軍人多,正好佔住上風。”嘴上這般說,手上早把幾張字條塞給拓跋帖木兒、松浦弘信,兩將暗地裡看過,對視一笑,心裡已經明白了八分。
當下番兵至營外討戰,明皇帝大怒道:“敗軍之將,還敢不知死活?朕御駕親征,大家一同出去。”楊宙道:“皇上出征,正好長我軍威風。”遂打起龍旗,楊廣在前,成都穎兒相伴左右,楊濟清、曹法正、宇文晟、沙羽峰在後,諸將列陣軍前,大軍按照隊形排好,果然氣沖斗牛,殺氣騰騰。
殺鬼狨有心立功,殺至陣前,大喝道:“哪個蠻子前來受死?”成都道:“這個是莫獅傑的外甥,大家小心。”彪爺聞言,輕輕撩開琪琪格頭髮,笑道:“看我收拾這個小子,給你出出氣。”琪琪格低頭羞澀道:“將軍小心。”彪爺點點頭拍馬搖戟,來到陣前,高聲道:“狗番,認得你呂彪爺爺麼?”殺鬼狨道:“你這蠻子就是那呂布之後,車騎將軍呂彪?”對道:“既然知道爺爺大名,怎敢不知死活,來陣前討死?可憐你年輕輕輕,只怕妻妾未娶,子孫尚無,快快回去,叫斛斯政出來。”殺鬼狨道:“你這狗蠻子,你說魔家年紀小,不成氣候,你又有什麼能耐?”彪爺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番,你老爺三十有三,縱橫沙場十三年,功名大業全靠這杆方天畫戟,你難道不曉得?”殺鬼狨呼呼笑道:“想必與你交手的都是些無名鼠輩,罷了,今日叫你開開眼界!”拍馬搖戟而來,彪爺道:“你也看看爺爺的戟!”正是:
赤兔何人用?當須呂彪騎。手中方天戟,聲名噪寰宇。大漠煙迷,英雄何覓?鑌鐵連環戟,寒光點點滴。誰道天涯知己少,半世人中呂奉先。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來來往往爭先。金冠獸甲呂車騎,一戰獅子口,雪夜解危機。豹子尾搖穿畫戟,雄兵十萬脫征衣。殺鬼狨,戎馬十年多壯舉,馳騁萬里追窮敵。古人云:溫侯呂布世無比,雄才四海誇英偉。看今朝:龍駒跳踏起天風,畫戟熒煌射秋水。那壁廂,聖主陵園居淨土,繪圖古邑煥新習。風雲湧,混沌草原聞鷲鳴,翱翔天際世皆驚。番將搦戰一聲吼,踴出飛將呂車騎。這一戟,扭轉乾坤震九天,管教敵將到陰間。那一戟,塞外誰與我肩比,畢功肇國羞紅日。相鬥天昏地也暗,不見高低猶未分。
當下二將你往我來,大戰八十合,未見高低。拓跋帖木兒見了,拍馬出陣,欲要助戰。顏玄遂大怒道:“狗賊休得無禮!”帖木兒喝道:“顏良的尾巴,休要送死!”玄遂聞言,怒火中燒,舉刀奮威就砍。趙靖道:“這些狗番,和你講什麼江湖規矩!”縱馬搖槍,直奔拓跋帖木兒。楊截喝道:“莫要無禮,楊截在此!”趙靖急看去時,好個番將:
頭戴五行風雲盔,身披三皇鎮妖鎧,腰束光影北斗帶,足蹬五帝封魔靴,外罩抹綠繡金袍。坐下翻山青眼魚,掌中黃龍鳳嘴鉤鐮刀。
趙靖道:“你就是獨木關總兵,大將軍楊截?”“正是,你白馬銀槍,莫非是右將軍趙靖?”對道:“正是某家,勸你速速投降,尚可留下性命,遲了些,莫要怪槍下無情?”楊截道:“正要取你的狗命!”舉刀劈頭就砍,趙靖把槍迎住。都珞宓見了,出陣就來,張須陀喝道:“都珞宓,今日與你見個輸贏。”都珞宓道:“好好好,你且放馬過來受死罷!”槍來刀舞,殺作一團。山虎垚高叫道:“二位兄弟,魔家來也!”典子健看這番將,怎樣打扮?
面如重棗,兩道濃眉,一雙圓眼,口似血盆,腮下無須,剛牙闊齒,身高丈八。頭戴烏金冠,身披烏龍甲,腰束獅蠻帶,足蹬烏龍靴,外罩烏龍袍。坐下寶馬金剛,手中三百三十三斤霸王麒麟槊。
典子健看這人威武不凡,知道厲害,大叫一聲,舉戟就打。斛斯政見了,大叫道:“杜曧、石璥何在?”“得令!”杜曧當先,怎樣打扮?
白麵紅唇年少,虎背狼腰雄勁。鳳翅明盔穩戴,魚鱗鎧甲重披。錦紅袍上織花枝,獅蠻帶瓊瑤密砌。雷霆火烈槍緊挺,青鬃飛龍馬頻嘶。獨木關前大將軍, 好漢杜曧便是。
楊濟清看去,見這人手裡搶長有一丈五尺,槍桿三指粗細,暗自驚道:“這人的兵器與我有的一比,須得我去。”不問因果,拍馬交戰。石璥道:“杜將軍,魔家來也!”就要助戰。沙羽封看這番將:
身長九尺,腰大八圍,金面長鬚,相貌堂堂。戴一頂點金束髮渾鐵盔,頂上撒鬥來大小紅纓;披一副擺連環瑣子鋼甲,穿一領白雲團花戰袍,蹬一雙斜皮嵌線銀靴,束一條紅診疊勝帶。一張寶雕弓,一壺狼牙箭。騎一匹銀色捲毛馬,手使一杆熟銅棍。
沙羽封見了,一騎馬出陣,劈面就打。番將一架,把棍打為兩段。沙羽封笑道:“你還是換一把兵器,再來筆試。”石璥道:“好漢,謝過了,今日我不殺你。”斛斯政見說,大叫道:“石將軍,接斧!”照著石璥擲來,番將接住。兩個兵器相碰,又把這斧子打為兩段。沙羽封笑道:“你還是用趁手的兵器罷!”石璥道:“罷了,救你兩次就是!”親隨小番見了,抬來一口寶刀,長有五尺,隕鐵與青銅合鑄,重二十八斤,名作“劈風刀”。沙羽封讚賞道:“好刀!”石璥道:“好漢,陣前各為其主,就比試個高下!”“正有此意!”刀杵交加,火星飛迸。早惱了松浦弘信之弟,松浦瓏信,緊一緊手中天叢雲劍,按一按腰間章氏金刀銀劍,出陣就來。宇文崶見這人身高八尺,腰大數圍,本來奶面小生,可惜臉上一道長疤,好是可怕,身上穿著德川金甲,坐下一匹尹龍馬。知道厲害,出陣接住廝殺。那廂彪爺與殺鬼狨大戰百合,不見輸贏,彼此惺惺相惜,各自撤回本陣。再看七對廝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但見:
征塵亂起,殺氣橫生。人人慾作英布,個個爭為龍且。二十八條臂膊,如織錦穿梭;五十六隻馬蹄,似追風走電。軍旗錯雜,難分藍白青黃;兵器交加,莫辨槍刀劍戟。試看起舞烽煙裡,真似正月走馬燈。
話說石璥與沙羽封鬥了五十合,佯作氣力不加,回馬就走。六人見了,各自事先知道計謀,一個個叫道:“魔家的兄弟走了,不陪你們玩了。”各自回了本陣。乙支文德叫道:“隋軍驍勇,速退!”兜轉馬頭,先走。斛斯政亦走。達奚長儒道:“元帥,番兵似乎敗了。”楊郎道:“老將軍眼花了,怎麼教似乎敗了,的確是敗了。元帥,你給我一萬軍士,我一定殺他大將三員,或可拿下獨木關。”成都道:“不可不可,自古窮寇莫追,萬一他背水一戰,我們就算打贏了,也會損失慘重。”慕容欻道:“元帥所說不差,乙支文德倉皇敗退,其中定然有鬼。”雲起道:“兩位都不要吵,我看不如分兵四路,我與王爺抄小路攔截狗番;公主和國公突襲獨木關;副帥與曹將軍、達奚將軍、周將軍回去保住天子、大營;大帥帶著大隊追殺番狗。”穎兒道:“雲起的方略不差,可以施行。”成都道:“如此,大家各自去罷!”正是:
家業有時為來往,還錢常記借錢時。
金風未動蟬先覺,暗算無常死不知。
當下成都帶著大隊人馬,緊追北軍。到了天仙口,成都忙喝教停頓,只見這天仙口,渾似白龍嶺一般,是埋伏的好去處。成都道:“此地中了埋伏,卻怎麼好,楊朗將軍何在?”楊郎道:“小將在此!”“你速速通知王爺和韋將軍,讓他們趕快回營,不要中了敵軍的詭計。”“得令!”只聽得一人叫道:“宇文成都,你這些年磨鍊,愈發有勇有謀了,若是不除去你,大隋是得不到了!”話音剛落,一支彪軍殺出,截住隋軍歸路。為首一員大將:
身長丈餘,藍髮五尺,龍眉蛇頸,器宇軒昂。嵌寶頭盔穩戴,磨銀鎧甲重披。外罩一領單綠羅團花戰袍,腰繫一條雙搭尾龜背銀帶。足蹬繡花抹銀靴,坐下霜花駿馬。手中敖曹鐵槊,鐵石星官高迪。
成都見來人手拿敖曹槊,吃了一驚,自知是莫獅傑的親近,必是突厥不假。就問道:“小將軍何人,怎麼用莫獅傑的兵器?”高迪道:“你這蠻子,好教你知道,魔家名叫高迪,乃是高敖曹大將軍子孫,那莫獅傑元帥,是我師傅,如今官拜突厥國兵馬副元帥。”成都道:“這麼說來,你也該教家妻一聲娘娘。”高迪道:“不相干,你殺了我師父,無論誰人保你,你都要償命。”身後一聲炮響,乙支文德與眾將早圍住隋軍。丞相喝道:“宇文成都,你這一下是插翅難逃了!”成都見了,自知中計,回身道:“諸位將士,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們的兄弟在戰鬥中喪生,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殺死他們!”成都把鏜一招,隋軍分前後兩路,突刺番兵。乙支文德大驚,忙帶領眾軍擋住。
再說斛斯政得了將令,在雲中道設伏。看官不知,這雲中道是通往獨木關必經之地,雲起熟識地理,帶著楊宙,殺來此處。早被斛斯政伏兵截住。雲起失色道:“不好,天寶將軍多是中計了!”斛斯政道:“你知道就好,不光是你們,城中早就埋伏好弓弩手,你們一旦攻打關隘,一定會被亂箭射殺。松浦元帥帶著本部八萬大軍,攻打你們大營,你們輸定了。”雲起笑笑道:“勝負未分,你何必如此自負?”斛斯政道:“你還想垂死掙扎不成?”雲起道冷笑一聲,回身把佩刀一擲,斬斷大旗,大叫道:“向北撤去!”一馬當先去了。楊宙不明所以,也跟在後面。主將一去,隋軍也無心較量,隨波逐流了。斛斯政笑道:“這也能起死回生,不要管,追殺過去。”揮師北進,窮追不捨。忽然看到大河一條,但見:
怒嘶洶湧白牙現,誓摧岸上望海巖。 驚濤來似雪,一坐凜生寒。 雲霧潤蒸華不注,波濤聲震大明湖。 噴珠屑玉水瀾翻,孕魯育齊相鼎峙。 思緒萬里貫滄海,雷霆奔波獨縱橫 。 濤頭洶洶雷山傾,江流卻作鏡面平。 怒潮掀海立,大浪挾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