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孟起山五俠結義 黑風關元帥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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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錦鳳離了黑風關,一路向西遁走。番兵以為神鳥,不敢放箭,放他回朝。行了幾日,離了東遼國界,倒了本邦一山,名曰“孟起山”。只聽得山上一聲鑼響,錦鳳道:“前面高山上有鑼聲,想我離了本處,乃是絕密,此處如何有兵馬?必有草寇響馬下來,須要小心。”說聲未了,山上數千嘍羅,下山來了。衝出一個大王,年紀還輕,怎樣打扮?
身長九尺餘,白臉豹眼,眉濃唇厚,兩耳垂肩,鼻高準闊;頭戴一頂爛銀盔,身披雪獒砌銀鎧,腰束白虎玉帶,足踏百戰亮銀靴,外罩一領團花繡白袍;掌中諸葛龍騎槍,背後一張落日弓,坐下一匹斑豹馬。
當下來人化落落衝下山來,大叫一聲:“打我前山過,十個頭兒留九個,若還沒有買路錢,叫你插翅難飛過。快快留下買路錢來,放你過去。”薛錦鳳一見,暗笑道:大膽的狗強盜,怎麼天兵到來,也要買路錢的?把雷公鑽一起,衝上前來喝聲:“狗強盜,你敢是吃獅子心、大蟲膽的麼?天兵到此,還不投服。”大王道:“呔!什麼天兵不天兵,我大王這裡,就是大隋天子打從此山經過,也要買路錢的。你不過一人,只一個怪鳥,又無馬匹,快快留下來,不然要取你命了。”錦鳳聞言,大怒道:“我把你這該死的狗強盜,還不好好下馬歸服了,同本將軍前去掃平東遼就罷。若有半句推辭,惱了本將軍,殺上山來,把你們巢穴要剿個乾乾淨淨。”大王聞言,冷笑道:“你可曉得大王爺的利害麼?妄自尊大,犬鼠游魚,你也通個名來!”錦鳳道:“住口,你要問本將軍名姓,且先通個名來!”大王道:“這廝不知死活!大王我不是別人,乃本山三大王文天音,你曉得我祖上上將軍文丑的名號麼?只大王這杆槍,便有一百九十二斤,你可使得動麼?快快留下買路錢,放你過去!”錦鳳道:“你這廝原來也是將門之後,何苦在此落草?不如隨本將軍歸順朝廷,不是王侯的。”天音道:“休得貧嘴,你又是何人?”錦鳳道:“你不聞我薛錦鳳的名聲麼?”天音聞言,慌得滾鞍下馬,拜道:“也聞將軍大名,今日相見,果然冒犯了,望乞恕罪。”錦鳳道:“將軍還要打麼?”天音道:“請將軍指教!”錦鳳道,:“也罷!”把手內雷公鑽,直望文天音面門上砸下來了。天音叫聲:“好!”把鐵槍“噶啷”架開,交鋒過去,還轉一槍。那錦鳳喊聲:“不好!”看來這槍沉重,只得把雷公鑽也輪橫了抬上去。“噶啷噶啷”一聲響,倒退有十數步才圈轉來。天音又道:“照槍罷!”又是一槍刺來,錦鳳又把雷公鑽擋得一擋,不覺身子亂晃,衝鋒過去,兜得轉來,天音又刺一槍下來。那時把雷公鑽一掃,“啷噹”一聲,震的天音站立不穩,虎口多震得麻木了。兩個在山前大戰一場,鬥過六十合,勝負未分,各自住了手。天音道:“薛將軍好本事!”錦鳳道:“文將軍槍法超群,自愧不如。”天音道:“不敢,請隨我入山,與大哥商議大事!”錦鳳道:“未知令兄怎樣稱呼?”
天音道:“將軍不知,我大哥也是有名頭的。他名喚馬瑜,身長七尺七寸,面如琢玉,唇若抹朱,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腰細膀寬,聲雄力猛,善使一條虎頭湛金槍,重一百二十八斤,乃三國馬超後人。”錦鳳道:“如此,果然利害!未知二兄何人?”對道:“我二兄姓顏名玄遂,乃顏良後人,他身長近丈,濃眉大眼,闊面重腮,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善使一口金背砍山刀,重二百多斤。”錦鳳道:“原來如此,知道底細,也好進山。”天音道:“將軍莫急,我還有一弟,名喚高澤,此人乃北朝高家後人,其人身長八尺,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善使一口火鳳燎原槍,重二百二十斤,武藝不俗。”錦鳳道:“原來這樣,還望將軍頭前帶路!”天音道:“自然!”當下帶了錦鳳,往聚義堂便走。
到得堂內,早有嘍囉接住。錦鳳睜目看去,上坐一人,你看他:
面如琢玉,唇若抹朱,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腰細膀寬;頭戴一頂二龍戲珠紫金冠,兩根雉尾斜飄,穿一件大紅團龍戰襖,外罩一副鎖子黃金玲瓏鎧甲,腰束一條七寶玲瓏帶,足踏豺澤靴,外罩鳳凰涅槃袍。
右手一人:
濃眉大眼,闊面重腮,相貌堂堂,威風凜凜;頭戴青銅獅子盔,身穿鎖子紅銅甲,腰束獅蠻帶,足踏狐雲靴,外罩大紅袍。
左手一人:
面如冠玉,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頭戴白綾包巾金扎額,身穿一領柳葉銀絲鎧,腰束藍田碧玉帶,足踏日月靴,外罩暗龍白蟒袍。
當下馬瑜、顏玄遂、高澤見天音回寨,一齊來迎,見了錦鳳,卻是面生,問道:“客為何人?”天音道:“大哥不聞上將軍薛錦鳳之名乎?”馬瑜道:“果然是薛將軍?請恕罪過。”錦鳳道:“將軍少禮!在下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未知可願隨我下山,報效朝廷?”玄遂道:“我等皆是響馬出身,恐怕不為當朝所容。”錦鳳道:“將軍不必擔心,薛某願以項上人頭像太子請命,保管各位無事。”馬瑜嘆道:“我等早有報效朝廷之心,可恨未有出路,今日幸將軍到此,此乃天助我也。願與將軍結為兄弟,未知尊意如何?”錦鳳道:“小子是什麼人,豈敢與將軍結交。”高澤道:“將軍如若推辭,就是見外了。”天音道:“正是這個道理,望將軍三思。”錦鳳道:“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當下于山寨內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五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薛錦鳳、馬瑜、顏玄遂、文天音、高澤,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拜錦鳳為兄,馬瑜次之,顏玄遂、文天音、高澤為弟。祭罷天地,復宰牛設酒,點齊寨中勇士,共計三萬餘人,就桃園中痛飲一醉。來日收拾人馬,燒了山寨,一齊望長安趕路。
不表五人結義,再說那斛斯政,他圍了黑風關,思量城內糧草充實,須得一戰勝之,遂點齊兵馬,在城外挑戰。時慕頤巡城,見此光景,大喝道:“番狗這樣無禮,軍師只叫不戰,卻要何時?”那斛斯政在城下見隋軍不戰,便把楊廣祖宗八代痛罵一遍。慕頤聞言大怒,徑入帥堂,恰逢諸將議事,拍案喝道:“斛斯政那狗賊,把聖上祖宗八代痛罵一番,請皇上下旨,臣誓殺此賊!”子龍聞言大怒,出班道:“臣願與慕將軍同去!”楊廣道:“這廝如此無禮,也罷,容朕披掛結束,親戰此賊!”成都道:“陛下乃萬金之軀,怎可以身試險?”楊廣道:“如此,那朕便不去罷!眾位卿家,都不要去,稍安勿躁!”子龍道:“陛下,莫非便宜這賊?”楊廣道:“他把朕祖宗八代痛罵一番,朕不自去,諸將何必上前?”眾將聞言,各自屏退。那蘇威早算定陰陽,遂出班奏道:“陛下,番人無狀,不可饒他。”楊廣道:“蘇先生,朕恐那廝弄法,反不為美。”穎兒道:“皇兄,蘇先生自然這般說了,何苦刁難諸將。”楊廣聞言,呼呼笑道:“既然妹子這樣說,也罷,成都,你且走一遭,萬要小心。”成都道:“臣領旨謝恩!”遂帶了諸將,一聲炮響,出關迎敵。
卻說斛斯政見隋軍出戰,遠遠看去,當先一將,英俊瀟灑,器宇軒昂,手提鳳翅鎦金钂,知是成都,勒馬喝道:“來者可是天寶無敵大將軍宇文成都麼?”成都道:“正是本帥,足下就是東遼紅袍大力子兵馬大元帥斛斯政麼?”對道:“正是魔家!”成都道:“斛斯政,你在東遼,也是響噹噹一條好漢,怎麼不思保家衛國,卻來侵犯我大隋?是何道理,說個明白。”斛斯政道:“宇文元帥,你這話就似放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東遼人才輩出,四海名揚,為何就要屈居人下,是何道理?如今就要打滅隋朝,自立為王。”子龍聞言,心頭火起,大怒道:“狗番,項子龍來也!”拍馬搖槍出陣,直取元帥。元帥卻是會家不忙,把描金戟一掃,正砍在槍桿上,可惜一條霸王槍,斷為兩截。子龍大驚,回馬就走。
隋軍陣上,白屠見了,拍馬出陣,大喝道:“狗番,認得爺爺白屠麼?”斛斯政道:“聽說你的梅花槍勇冠三軍,放馬過來罷!”白屠聞言,大叫一聲,劈面一槍刺來。元帥見了,把戟一掃,架在一旁。又是一槍刺來,元帥急忙架住,白屠見了,就勢壓住斛斯政。元帥道:“蠻子,好大力氣!”雙膀較力,“啷噹”一聲架開,凌空一戟砍來。白屠大驚,反身一槍抬住。元帥見了,把手一轉,一戟掃過槍桿,勒起戰馬,凌空又是一戟砍來。白屠大怒,把梅花槍一掃,隔開描金戟,照心窩一槍戳來。元帥大駭,忙把描金戟一壓,逼住槍,就勢一戟砍來。白屠措手不及,急收槍攔架。斛斯政見他心慌,雙手一轉,把戟杆照白屠槍桿打來。“啷噹”一聲響,白屠只覺雙手一輕,槍已不知所蹤,驚得魂不附體,回馬望本陣就走。元帥道:“也算你一條好漢,也罷,饒你去罷!”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