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替黃雯擋住了左邊的冷箭:“你看,我還是有用的吧?”

黃雯不搭理他,神情專注住地守住船艙入口,織巧可還在裡面呢。

大戰正酣,對方的攻勢緩了下來。

一葉小舟悠悠盪了過來,立在船頭的女子面容帶笑。

“各位還是不要掙扎了吧。”晏翹仍然是那副極好說話的樣子,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她時那般模樣。

然後她眨眼間就取走了無塵者的性命。

此刻她也要眨眼間奪走顧執淵他們的性命嗎?

顧執淵收槍在後,槍尖點地,挺拔的身軀立在船頭上,與晏翹遙遙對立。

他又是那個自具風流,傲然不羈的淵王爺了。

任這世間風雨飄搖,他自巋然不動。

“與晏翹識得許久,也不曾痛快交手,不如就在今日,一較高下?”

“我怎會是鴉隱長老的對手?族長說過,長老武藝深不可測,天下無人出其左右,晏翹自不會自取其辱。”

“那便滾開!”

“鴉隱長老可聽說過,螞蟻吃大象?”

晏翹輕緩抬手,自水下驟然躥出無數黑衣人,持劍拿刀向顧執淵他們直奔而來。

他們只有三個人。

再厲害,也只有三個人。

車輪戰之下,他們總會有力竭之時。

而晏宗文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不惜代價,也要將顧執淵他們誅殺在此,不留活口。

顧執淵見此,反倒不慌,只是冷笑一聲,提槍而出,黃雯與寒川二人緊隨其後,眼中不見半分畏懼。

開玩笑,司惡樓裡頭出來的人,還沒怕過誰。

就讓這織命樓的人好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死士!

三人並肩而立。

一場血戰,天昏地暗。

鮮血覆蓋了顧執淵的面頰,他已經分不清這些血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握槍的手虎口崩裂,他撕了截衣服纏在手上,與長槍緊緊地綁在一起。

遠遠地望了一眼無水島的方向,他竟在一片血海里笑了出來。

“沒事的沈非念,等我,我會帶你回去的。”

轉眸便是狠決的凜冽殺機,悍然無畏,神擋殺神佛擋弒佛的無雙戰神在這一戰中,給晏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影響。

她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人,不怕死,固然可以爆發出極強的戰鬥力。

畢竟連死不怕,還怕什麼呢?

可是一個人,不想死,才會真正地壓榨出生命最後的潛能。

因為有執念,不想死,便會拼盡全力地活下去。

顧執淵現在就是有執念,不想死。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著,活下去,活著帶沈非念離開。

他早就明白了,他的小姑娘,他的沈非念,為了把自己這些人送走,對她自己下了怎樣的狠手。

他明白了所以他必須成全,他不能讓沈非唸的努力和犧牲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