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閨中,尚未婚嫁,便敢擅提喜不喜歡。這樣的話語,竟是出自我沈昌德最器重的女兒口中!”沈昌德不知是恨鐵不成鋼,還是擔心失去這粒好棋,至少他的表情是真的痛心的。

所以他的戒尺反覆地抽在沈之楹身上,以此發洩他滿腔的怒火。

直到打得沈之楹後背皮開肉綻,血跡浸透了她夏日裡的薄衫,連戒尺都被打斷,他還重重踹了沈之楹一腳,將她踢翻在地。

大夫人跪在旁邊掩面忍哭,卻不敢求情——在這一點上,她甚至不如三夫人為了沈之杏豁得出去。

沈非念靠在牆上聽著裡面的動靜,並不意外沈之楹的預設。

她深知沈之楹有多喜歡顧執淵,那是一種近乎魔怔的狂戀,可她的狂戀即便如驚天駭浪般席捲心房,她也必須拼命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

大夫人孃家已經倒臺了,整個大房那邊就指望著她出人頭地進宮當個皇后,最差也要混個貴妃出來,她根本沒有選擇未來的權力。

她一直在苦苦壓抑。

這種人,你讓她否認自己的感情,根本不可能。

可讓她清晰地認知到,她這一輩子也夠不著心中狂熱愛戀著的那個人,同樣也是最殘忍,最強烈,最錐心的痛苦。

沈非念就是要讓她這樣痛苦。

並打亂她一直以來維持的風平浪靜。

被沈昌德打得奄奄一息的沈之楹伏地在上,“父親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以告訴我,是誰透露的此事嗎?”

沈之楹想不明白,知道她愛慕顧執淵的人除了自己,便只有貼身丫鬟憐兒,就連她母親也不知情。

父親是如何知曉的?

“顧執淵告訴我的。”沈昌德殘忍地說,“他讓我叫你早些斷了妄想,他即便喜歡沈非念那種出身低賤的賤種,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可滿意了?”

沈之楹低頭,滿心苦楚無處說,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劃落下來。

還藏在書房牆後聽動靜的沈非念聽到這話,掀唇冷笑。

好個出身低賤的賤種!

裡面沈昌德又說道:“今日趙華安求旨娶你,楹兒,你若收不起這些心思,不能安心進宮,為父便趁早將你嫁出去,也免得你心神不寧,不安於室!”

“不!”沈之楹霍然睜眼,失聲驚呼,“不要啊父親,不要將我嫁給趙華安,我不要嫁給他!”

“那你對顧執淵還敢再有妄念嗎?”

“我……”沈之楹滿眼都是絕望,求救般地看向她母親,可她母親只是衝她使眼色,讓趕緊認錯,不要再觸怒沈昌德。

沈之楹悲然閤眼,似哭似笑地悲泣:“我不會再有妄想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沈昌德坐回椅子裡,擺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作派看著沈之楹。

沈之楹搖晃著身體站起來,收好臉上的悲痛神色,衝沈昌德行了一禮,“女兒命人算過了,我與趙將軍八字相剋,無福成為他的將軍夫人,倒是七妹與他命理相合,若能成就姻緣,定是一段佳話。”

大夫人卻問:“你幾時算的?你怎麼提前知道這事兒還去算了命了?”

沈昌德用力吸氣,他實在要被大夫人張氏蠢到胸悶頭疼了。

沈非念聽著挑眉,起承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