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穿過汝南郡新息郡城,繼續前行,傍晚時分到達一地,前方不遠處想必也是一個縣城,只因這畢竟不是荊州沒有蔡瑁在,更沒有必要進入縣城補給物資,夜晚安排好執夜在船即使不用人力也可依靠順風順水繼續行駛,更沒必要紮營,但行軍之路上一天總以乾糧充飢終歸不是辦法,只得選擇一處岸邊停靠埋鍋做飯稍作歇息,離開荊州時蔡瑁送了許多豬肉,現在雖是秋天但也不冷無法長期儲存,孔融當即下令全部煮食,引得聽到計程車兵一陣歡呼,看來今日又可以好好打牙祭了!

伙頭軍動作倒也利索,三下五除二便將肉與菜燉在一起,稻米也早早下鍋,一陣陣肉香夾雜著米香飄向四方,行船一日的兵丁雖有乾糧果腹,但總不如這飯菜稻飯可口,聞見這味道更是興奮之中夾雜急切,生怕下船完了被同袍搶光,岸上竟出現輕微混亂。

張遼也是常年帶兵的將領,看出這混亂苗頭,急下令七個曲長管好自己所部,七個曲長中有四人是一直跟隨自己來荊州時充當侍衛的部下,另外三人是新晉在荊州軍內選擇提拔的能力較強的小將,看到主將張遼如此緊張安排,各曲、屯、隊、什、伍的長官也不敢放鬆,一級命令一級,各自管理好手下兄弟,但也費了一番周折才算安定,不至於引起大的混亂,這才讓張遼想起孔煜和他聊天時候說的那個“紀律”的重要性,隨後,張遼親自帶領一隻斥候小隊伍負責擴散到外圍偵查警戒,他可不敢大意,如果傳言出去,借兵剛出荊州之後,就因為一頓飯被敵人偷襲損兵折將,這個臉可是丟到姥姥家了。

孔煜和龐統跟在孔融身後,也下了船,孔融看著部隊的樣子滿意的拂鬚滿臉笑意,可是孔煜和龐統卻互相看了一眼,剛才的輕微混亂能逃過孔融這個文人的眼睛,卻逃不過他倆的眼睛,看來回到北海國第一件事就是訓練部隊,不然光靠這樣的軍隊是不能走的太遠的。

岸上秩序恢復,已曲為單位計程車兵先後用餐,其他曲各司其職守護船隻、看護糧草以及除卻張遼帶領的撒到外圍遠處計程車兵外又加了一層警戒部隊,不一會張遼領軍回到岸邊,看來安全無事,這才與孔融等人一起用餐,或許是行軍一日真的餓了,也或者是這樣的大鍋飯分外好吃,孔融竟也大口朵頤與士兵一般無二,絲毫沒有文豪的風度。

伙頭軍更是連番忙碌,一鍋接著一鍋的燒菜燒飯來滿足士兵需求,香氣飄得更遠了,半個時辰過後,大多數士兵均已吃過飯,孔煜與龐統正要回到船上繼續探討那捲讀了一半的兵書,可登上船頭的瞬間,發現一條火光化作的長蛇向他們行來,孔煜連忙遣士兵去呼喚張遼,張遼上船一看卻有異樣,是有人群向他們走來,看這距離應該馬上就能與負責警戒的隊伍碰上了,張遼趕緊下船,讓士兵護送孔融上船,整軍備戰,畢竟不知來人是誰,更不能馬上登船撤離,如果真是敵軍,登船空隙的就會讓部隊有損失,這3500人可是張遼心中的寶貝,可不想輕易冒險。

就在此時,一士兵大喊奔來“報~~”,張遼大喝“何事報來!”,那士兵說:“稟報將軍,大約幾百饑民向我軍營地行來,已被我警戒部隊擋在外,請將軍示下!”張遼一聽原來是饑民聞到飯菜之味而來,也是放心不少,對著士兵說道:“回去告訴你家曲長,繼續擋住饑民,我隨後就到!”士兵領命往回奔跑。

張遼看向孔煜,問道:“二公子,此事你怎麼看!”

孔煜眉頭微皺,他知道這樣的饑民很好對付,手下兵丁全副武裝如果還對付不了手無寸鐵的饑民那可就是天下最大的滑稽了,但他愁的不是這個,於是對張遼說:“想必饑民定是餓到極致,才會強行闖關,若非如此平民見到軍隊都是躲著走的,文遠兄長,你快去看看,別出大亂子,別對百姓用強!”

張遼知道孔煜動了惻隱之心,嘴上‘慈不掌兵’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不管如何愛民如子的主公終歸是好事,於是動身前往警戒線。

看著張遼離開,孔煜站在原地,望著前方發呆,過往士兵都認為二公子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有點害怕,卻不知他的心中兩個聲音在不停的鬥爭著,終於一方取得勝利,孔煜眼中恢復光芒,下令道:“伙頭兵聽令,立刻取稻米,煮粥!不宜過厚!”說罷騎著馬也向警戒線奔去。

警戒線上飢餓的百姓已經盡數到達,雖有士兵攔截,卻無奈腹中飢餓,饑民之中已有人開始騷動試圖衝破警戒線向內衝去,與其餓死不如最後掙扎或許能換一條活路,一人帶頭其餘人不管男女老幼爭相效仿,警戒線上士兵本就不多,面對這群被飢餓衝昏頭腦無所畏懼的百姓當然攔截不住,只得動手,卻引起了更大的騷亂,慘叫聲、喝罵聲、哭喊聲混成一團。

此時,一隊軍馬從饑民身後疾行而來,為首小將約十八九歲,手握長槍,見饑民與士兵發生衝突,不由分說引兵去救饑民,饑民識得此人大呼“陳都尉來救我們了”!都跟隨在他身後繼續向士兵衝擊,這個陳都尉武藝好生了得,所到之處士兵盡皆倒地,雖手下留情沒傷士兵性命,卻也生生將警戒線撕開一條口子,將饑民歸攏在身後。

張遼趕到時,場面已混亂不堪,見本方士兵受挫,雖心知不易與饑民當地官兵起衝突,但如果此時退讓軟弱勢必會在軍中引起非議,進而影響整體士氣,當即下令去調集士兵要將來犯之人盡數拿下。張遼下完令後,縱馬上前,亂戰之中陳都尉的引起張遼注意,只見陳都尉正挑開一個士兵兵器,長槍橫掃如鞭掃向那名士兵,士兵已無法躲避雙眼緊閉,等待這雷霆一擊。半晌長槍並未打在身上,士兵睜開眼睛,原來張遼手持鉤鐮槍抵擋在前,鉤鐮槍與長槍相撞在一起,長槍如龍鉤鐮如虎,這一龍一虎相鬥招式速度越發的快,張遼暗暗讚歎陳都尉的槍法精湛,心中生出一股敬意,武者之間的情義往往都是從相鬥開始,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八十合後,張遼用全力擊打陳都尉長槍,趁著空隙鉤鐮槍直刺陳都尉面門,眼見刀鋒將至,陳都尉倒也不懼,手上長槍順勢一提,驅馬側身,用槍尾檔開這致命一擊,拉開雙方距離。

張遼見狀,也不追趕,立於馬上說道:“我乃青州北海國相麾下,張遼,槍下不殺無名之鬼,你是何人!”

陳都尉回聲道:“我乃汝南郡淮濱縣都尉,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