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非攻(2)(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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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屠何”故址在今遼寧西部。[10]冥隘:地名,又作
“冥阨”、
“澠厄”在今河南省信陽市東南。[11]柏舉:古楚地名,在今湖北省麻城縣。
[12]中:使……為中,據中,指在天下稱霸主。朝:使……來朝貢。
[13]葆之大山:使齊人退守泰山。葆:同
“保”。大山:大同
“太”,太山即泰山。[14]賞孤:獎賞戰死者的妻兒子女。[15]罷:“披”的假借字,散也。
[16]徒大舟:奪取了吳王夫差專用的大船。徒:遷,這裡是攻取、奪取的意思。
[17]差論:選擇。[18]比列:排列。[19]務:致力、盡力。
這裡指快速遊走。[20]蓋:通
“盍”,何不。【譯文】墨子說:當今掌理國政的王公大人,真的想做到評判慎重,賞罰允當,政務合理攻伐戰爭是最不可做的。
冬天行軍怕寒冷,夏天行軍怕暑熱,所以冬天和夏天不宜興兵。但如果在春天出兵,就荒廢了百姓耕種,秋天出兵,就荒廢了百姓收穫,同樣春天和秋天也不適宜出兵。
現在只要荒廢一個季節,百姓挨餓受凍而死的就多得無法計算。試計算一下軍隊出征時,所用的竹箭、羽旌、帷幄帳幕、鎧甲、盾牌、馬組帶鐵等,使用後損壞破爛不能再用的,不計其數;還有矛、戟、戈、劍和兵車,破爛損毀不能再用的,不計共數;牛馬出征時很肥壯,返回時都很瘠瘦,連死帶丟回不來的,不計其數;因為路途遙遠,糧食斷絕而無法補充,百姓因此死亡的數不勝數;因為居住不得安寧,飲食不規律,飢飽沒有節度,百姓在途中生病而死的,不計其數;將士多的數不勝數,全軍覆沒的也無法統計,鬼神失去祭祀它們的人,也數不勝數。
由國家釋出政令,奪取百姓的財用,損害百姓的利益,竟是如此巨大。
但是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他說:我貪圖戰勝的威名,以及獲得的利益,所以要這樣做。
墨子說:他自認為的勝利沒有實際用處;他所得的好處,反而不如損失的多。
為攻戰辯解的人說:南楚、越的君王,北齊、晉的君王,他們剛受封號與天下的時候,方圓不到幾百裡,擁有人口還不到幾十萬,就是因為攻戰的緣故,使土地擴大,到幾千裡,擁有人口,達到幾百萬,是攻戰使它們迅速強盛。
墨子說:即使有四五個國家因攻戰獲得了利益,但還是應該承認不是通常可行的做法,譬如醫生開藥給有病的人吃,假如現在這裡有一個醫生,為天下有病的人調和藥劑並向神祝禱,一萬個人吃了,如果只有四五個人得救,還應當說這不是普遍適用的藥。
因此孝子不會拿這種藥給雙親吃,忠臣也不會拿這種藥給國君吃。古代天下的封國,年代久遠的曾聽說過,近的也曾親眼看到了,由於攻戰而滅亡的,數不勝數。
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東方有個莒國,國家很小,處在大國之間,不肯恭敬的服侍大國,大國也因此不肯愛護和援助他,因此在東面的越國人侵削它的疆土,西面齊國兼併並佔領了它。
細察莒國之所以亡於齊越之間的原因,就是因為攻戰。即使是南方的陳國、蔡國,它們之所以亡於吳、越之間的原因,也是因為攻戰。
即如北方的木且及不屠何國,它們之所以亡於燕、代、胡貊等國之間的原因,也是因為攻戰。
所以墨子說:現在的王公大臣,如果真的想有所得而不願有所失,希望安定而不願意出現危機,就不可不反對攻戰。
為攻戰辨解的人說:他們不能聚攏調遣自己的民眾,所以滅亡了。我們能收聚使用我們的民眾,所以能攻伐征戰於天下,誰敢不服!
墨子說:你雖然能收聚使用你的民眾,但哪裡比得上古候的吳王闔閭呢?
古時候的吳王闔閭,訓練他計程車卒七年,能夠身披鎧甲,手持兵器,奔襲三百里才停下來駐營休息。
他攻打楚國時,駐紮在注林,透過冥隘的小道,在柏舉交戰,攻入楚國的都城,使宋國和魯國前來朝拜。
到夫差即位時,吳國向北攻打齊國,紮營在汶上,在艾陵交戰,大敗齊軍,迫使齊人退守泰山;向東攻打越國,渡過三江王湖,迫使越國退守會稽山。
東方各國,沒有不降服的。撤軍後,夫君既不憮恤陣亡降士的遺孤,也不施恩於民,而是自恃武力自伐其功,放鬆了軍備訓練。
於是就修築姑蘇臺,歷時七年尚未完成。在這時,吳國人就出現了離叛之心。
越王勾踐看到吳國上下不團結,集結他的軍隊來複仇,攻入吳國首都的北郭,拖走吳王的大船,包圍王宮,吳國因此滅亡。
從前晉國有六卿為將軍,智伯是最為強大的,他企圖憑藉自己的疆域廣大,人品眾多,來拒諸侯,成就英名。
所以他挑選屬下勇猛的將士,排列眾多的車船,攻打中行氏,並據為已有。
人們以為他應該適可而止了,但他又去攻打範氏,乶大敗範氏,兼併三家為一家後還不肯繢休,又把趙襄子圍在晉阱。
到這個時睺,韓氏、魏氏就互相商議說:“古代有句名言‘唇亡齒寒’。趙氏如果早上滅亡,我們晚上就會跟著滅亡,趙氏晚上滅亡,我們早上就會藟著滅亡。《詩經》說:‘魚兒在水裡不快快遊走等到被捕到陸上,後悔還來得及嗎?’”所以趙、韓、魏三家的君主,齊心協力,溝通城關,開闢道路,提供裝備,徵發軍隊,韓氏魏氏從外邊攻打,趙氏從裡邊接應從而大敗智伯。
因此墨子說:古代有句名言說:“君子不用水作鏡子,而用人作鏡子。用水作鏡子,只能照見容;用人做借鑑,就能預知吉與兇”現在如果依然認為攻戰是有利的,為何不借鑑智伯的事例呢?
他這樣做不是吉而是兇,這是可以斷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