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的騎兵在月城內來回騰挪,只有些許的幸運兒得以逃回步兵本陣之後,尋求庇護。

十幾年積累的宮闈珍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殺得只餘片甲。

自己的步隊就近在咫尺,杵臼不甘的心哪裡按捺得住?他揮舞著馬鞭,正要下達“全軍突擊”的命令,被公孫孔叔一把攔下。

“君上!叛軍的步隊在騎兵大勝的掩護下,稍稍整頓了秩序,已經有了一戰之力,我們的騎兵須臾之間被打垮了,再沒有任何戰力。

若是現在下達全軍突擊的命令,部隊一放出去,以不整之師攻擊堂堂之陣,一定是大敗。

全軍突擊令只有在確認敵人成建制潰逃無疑的時候才能釋出。”

杵臼臉上抽搐了一下,舉頭望了望天色,很快就要降下夜幕了,他胸中有一口悶氣,彷彿今日不徹底殺敗叛軍,就鬱郁不能平靜。

按照春秋的慣例,雙方現在差不多要鳴金收兵,要打也是明天再打。杵臼喃喃道:

“留給官兵的時間還有些許,難道不能再打打嗎?”

公孫孔叔道:“敵人無糧草、無補給,箭是用一支少一支。我軍利在持久而叛軍利在速戰。

君上若是執意要戰,可以列陣而行,時間一到必須收兵。否則天黑再陷入亂戰,叛軍有守備之利,而我軍則無,全軍恐有不測之虞。”

……

城樓上的鱗矔之流開始彈冠相慶,揚言要滅杵臼於月城之間。

唯有公子盻面沉如潭中死水。

“你們想把族兵放在這裡拼光嗎?他還有一個兒子、他的弟弟還沒死呢。”

鱗矔才恍然回神。樂氏和蕩氏的軍隊正在星夜馳援,公子卬和杵臼的兒子還尚在人世。之前要政變是因為自以為必勝,月城開戰是仰仗地利。

“試探著打打看吧,若是能克盡全功最好,若是啃不動杵臼步隊,就不要魚死網破了。”

沒有箭矢,步隊剛剛經歷了大敗,而騎兵的馬力也消耗了不少。儘管興奮不已,但向戍胯下的功臣現在已然疲態畢露,向戍甚至可以用肌膚感受到坐騎體溫上的顯著變化,可憐的畜生不同於人類,擁有光潔的面板和動物界首屈一指的散熱能力。

恰如英國軍事家,《騎兵論》的作者,弗雷德裡克·納圖施·莫得在出版的文章中論述的那樣:“在騎兵的軍校,有一句至理名言,被我們奉為圭臬:‘一旦騎兵投入到攻擊之中,就不能在同一天內,再仰仗這隻部隊發起第二次攻擊。’”

當然,普魯士騎兵在曹恩道夫會戰中,第一次打破了這個傳統,但叛軍騎兵的訓練水平和營養狀態、馬匹選種顯然無法與十八世紀,在工業革命前夕的歐洲軍隊相媲美。

……

將旗揮舞,杵臼的步隊不依不撓地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