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槐樹蔭下,許大茂看著前面嫋娜著走遠的秦京茹,再嚥了口口水後,回到了飯館。

四下裡一看,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幾盤菜,他不禁擰眉大叫:“嘿我說,你們可真行!我是先付了錢,是出去了一趟。可是還有那麼多剩菜,你們就給收了?人家還沒吃完呢!”

連喊數聲,才有一個男服務員漠然地走過來:“看您小跑著追了出去,以為您吃完了呢。您也沒打個招呼啊!怎麼著,再給您把剩菜端回來繼續?”

這話聽得氣人,令人作嘔!

許大茂喝了酒的紅臉蛋更是脹紅:“怎麼說話呢你?!端回後廚再拿回來?虧你說得出口,那還能吃嘛!”

服務員不再說話,眼睛直視著他。

飯館的工作人員,肯定都不虧嘴。廚師都是五大三粗,這位男服務員也是膀大腰圓。

罵人不能過分,打肯定也打不過。許大茂氣憤地說:“你們經理呢?我要跟他反映這個事兒!”

“他晚班,再有三個小時就來了,您先坐一邊兒等會兒。”男服務員隨口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嘿我說!你就這態度?!”許大茂惱怒地說,“我能等那麼長時間嗎?你把‘意見本兒’拿過來,我要好好反映這個問題。”

想要像後世那樣,藉助飯館服務不佳而求得索賠,在這時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種小規模的國營飯館。

男服務員笑了:“請您到這邊兒來。”說著,他就指向收銀臺旁邊。

收銀臺大約齊胸高,上面放著一個用細繩繫著的塑膠封皮的本子,旁邊有一支鋼筆、一瓶墨水。

氣呼呼地走了過去,許大茂拿起鋼筆,翻開意見簿。

先看了看,他看到裡面的內容,盡是“拾金不昧”、“服務上乘”、“風味獨特”、“衛生優良”等贊評。

瞥眼看了看身邊的男服務員,許大茂歪著嘴說:“呵呵,差評都被你們撕了吧?”

男服務員伺候他半天,此時終於不耐:“你怎麼這麼說話啊?我一直可是跟你好好兒說呢。”

這裡面的用詞,從“您”轉為了“你”,表示雙方的交談很不愉快,可能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見這男服務員的眉毛豎了起來,許大茂氣得手腳發抖――也可能是被對方的氣勢嚇得。

“你,你丫怎麼說話呢?!”他強充鎮定,喝問對方。

“你丫來勁了是不是,找茬兒是不是?我就是看你喝多了,再加上這是飯館裡面。”男服務員壓低聲音說,“要不怎麼著?咱們到外面聊聊去?”

“嘿,你,你,”許大茂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被對方的惡劣態度震驚。

“哥們兒原來是南城摔跤隊兒的,跟一位老師傅練了六年。”男服務員略微活動一下臂膀。

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面前這位男服務員不是戰士,但許大茂也不想再和這粗魯人較勁。

扭過頭,他想要在意見簿上寫下自己的憤慨。鋼筆尖很乾澀,他只在皺巴巴的本子上,劃出了幾道無色的痕跡。

氣憤的他,伸手拿過墨水瓶,開啟上面的小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