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靠,這麼吊的嗎,還什麼技術交底會議。”

“啊!?”

李達康的輕聲吐槽卻被水哥聽到了,他盯著李達康道:

“怎麼,難道在你們大陸做工程,連技術交底都不做嗎?”

李達康一笑:“也做,不過在我們內地,可不會叫這個名稱。”

“那叫什麼?”

“我們叫圖紙會審。”

“圖……圖紙會審?”

聽到李達康這樣說,這幾天一直表現得很酷的水哥難得露出了一點笑容。

的確,其實無論是叫“技術交底”還是叫“圖紙會審”,其實差不多就一個意思,那就是在一個專案正式施工之前,當設計方的圖紙正式下發到施工方後,雙方通常都會坐在一起開一個交流會。

這是一個很有必要開的會議。

在這個會議上,設計方要談談自己的設計意圖,以及他們認為的施工方在施工時候一些重點注意事項。而施工方則簡單闡述一下自己準備的施工思路,或者說是闡述一下初步施工方案。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圍繞具體施工圖紙展開的會議,設計方和施工方都要在會議上談談自己對施工圖紙的具體看法,省得在正式施工之後,出現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誤會或者具體問題。

圖紙本身就是設計方設計的,因此在開工之前,他們肯定要比施工方對圖紙更熟悉說,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把這個會議說成是“技術交底”當然沒毛病。

因為在這類會議開始之初,肯定是由設計方來主講,這就好像是他們在對施工方進行“技術交底”一樣。

但咱們國家基建狂魔的名頭可不是白叫,施工方當然也有高手,尤其是一些經驗豐富的工程師,當他們看過一遍圖紙後,很可能能夠發現圖紙上的很多問題,然後把這些問題當成疑問,在這個會議上提出了。

這裡必須多提一嘴的是:施工方工程師也許能夠發現很多問題,但基本都是一些小問題,比如設計師的一些小疏忽和小疏漏,可能能被細心的工程師發現,然後在會議上提出了。

至於那些性質嚴重的大問題,通常就不會在這種會議中出現。

舉個極端的例子,假如某份設計圖紙存在嚴重的設計缺陷,按照這份圖紙去施工的話,沒準還沒等房子蓋完就會垮

施工方的工程師當然也有可能發現這類問題,但即便他存在這個疑問,也完全可以不在這種會議上提出了。

提出了是好心,不提才是本分。

因為類似這種重大設計缺陷,設計方是要負全責的,換句話說,就算施工方按照這份有缺陷的圖紙施工,只要他是完完全全按圖施工,只要他在施工過程中沒有偷工減料,沒有操作不當,那麼等事後追查責任的時候施工方一點責任沒有。

在工程界,類似的設計缺陷其實很多,甚至不誇張的說,在咱們國家真實歷史中的之後20多年,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只可惜大多數普通人不知道這點,所以每當新聞報道那個建築出了問題,大家基本不會多想,先罵兩句偷工減料黑心包工頭乾的豆腐渣工程再說。

實事求是的說,大家口中的黑心包工頭,大概幫別人背了二成到三成左右的鍋。

李達康記得在真實歷史中的某一年,咱們國家一南一北兩個省份曾發生兩起很相似的橋樑垮塌事件。

幾輛車在橋上跑的時候,橋樑就在那個時候垮了。

等這樣的新聞見諸報道之後,那自然引來眾吃瓜群眾義憤填膺,網路上的各種嘲諷更是不絕於耳,大家紛紛製作“汽車輪胎把橋樑壓垮”系列。

然而經過事後調查,北方那座城市立交橋確實沒得洗,那的確是一個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

至於南方的那座高速公路匝道橋,那座橋就不存在質量問題了,時候那個省交通廳給出的事故報告,認為橋樑垮塌主要是因為超載,超載引來側翻,車輛側翻後才導致橋樑垮塌。

嗯,這是當時官方給出的說法,但看過當時的報道和事故後的新聞圖片後,作為資深結構師的李達康卻有自己的看法:

超載固然是第一責任,但那座橋樑的設計者多多少少也有少許責任的,最最起碼,他沒有給出足夠的設計安全係數,大凡他在做設計的時候稍微保守那麼一點點,那起事故完全有可能避免。

可惜李達康現在還只是個實習生,還沒成為後世那個資深結構師,因此對於兩天之後的會議,他當然不會專門去找人家的設計缺陷。

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以他現在的身份人微言輕,李達康估計就算自己真的提出來了,到時也沒人去聽。

當然嘍,接下來要乾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機場服務區而已,最普通的那種民用建築的,所以像這一類建築,設計師就算想出現嚴重設計缺陷都難。

當然,這是單指結構方面,至於其他設計不合理之處,一來不是李達康專長,二來跟他一個實習生屁的關係沒有,那他就更不可能去操心。

當然嘍,儘管不可能去操心那些可能比較高深的問題,但接下來的這個會議,李達康還是要好好準備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