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皇甫振宇神色疲憊的仰靠在靠墊上,腦海中走馬觀花般閃現著今日所見殘忍血腥的一幕幕情景,心頭並無多少不適。這是他第一次去角鬥場,為了能混進京都上層的這個圈子,他努力鑽營,受盡冷落嘲諷和排斥,終於得到了上層貴家公子哥們的認可。

皇甫振宇的父親只是一個秩俸六百石的太史令,家世低微單薄,若他只一味循規蹈矩混在跟他差不多家世的圈子裡,只怕一輩子都難出頭。

他深信心有多大,路就能走多遠,在他看來如今一切的嘲諷和屈辱都是為了日後能凌駕於眾人之上。

突然馬車緊急停下,車伕老田剛喝問了一聲“誰”就聽傳來人體被摔出去的慘痛呼聲。

皇甫振宇忙坐正身子,掏出腰間別的一把防身匕首緊緊握在手裡,神色警惕的望著外面。

就聽腳步聲漸漸逼近,接著車簾被掀開,皇甫振宇剛將匕首刺向來人,就覺手腕被死死捏住,一陣劇痛襲來,匕首掉落在地。

不多時,皇甫振宇和車伕老田被五花大綁了丟在了一幢破敗房屋裡。

房屋中漆黑一片,皇甫振宇努力睜大了眼睛還是看不真切劫持他的人的模樣,只模糊看出那人很胖碩,是自己和老田加起來那麼胖。

姜絨一手拿了皇甫振宇匕首,悠閒的敲著另一手手掌,光線雖暗,匕首寒光卻清晰可見。

“講講角鬥場中的事我聽聽,講得好就放了你們兩個,講的不好這處破屋就是你們主僕今晚葬身之地!”

來人劫持他竟是想得知角鬥場中之事?可偏偏今日角鬥場中之事是不能說出去的,這是他們在離開前被反覆叮囑過的,若是誰膽敢洩露今日角鬥場中之事,下場就會是生不如死。

左子瑜的地下角鬥場關了不少人用來角鬥並不是什麼秘聞,從前沒有如此謹慎過,今日這樣謹慎皇甫振宇隱約覺得應該是跟今日那個同公牛搏鬥的人有關,眼前之人想要知道角鬥場中之事會不會也同那人有關呢?

如此一來他更不能說實話了,於是除了隱去李多魚同公牛角鬥一事,將野獸和野獸之間的搏鬥說的聲色並茂,讓姜絨都有了身臨其境之感。

兩刻鐘後,姜絨問道:“講完了?”

皇甫振宇點點頭。

“可是我怎麼聽說角鬥場裡可不止是有野獸角鬥,還有人和野獸角鬥,人和人角鬥呢?”常年混黑道的姜絨深諳角鬥場規則,她才不會相信堂堂西魏京都角鬥場只有野獸角鬥。

“沒有,絕對沒有!官府查的嚴,這裡又是京都,誰敢頂風作案!”

姜絨“嘿嘿”一樂,道:“看樣子不見血是不說實話了。”話音未落便將匕首捅進了他大腿一側。

菊花眼疾手快,不等皇甫振宇張開大口痛叫出聲,已將姜絨這兩日換下來,還沒來得急洗的臭襪子給他塞進了嘴裡。

剎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吐了個昏天黑地。

“唉,角鬥場嘛,還不都是一樣的,我好奇這些幹嘛?哪有慢慢折磨人有趣啊?”說著姜絨將紮在皇甫振宇腿上的匕首拔了下來,然後換了個位置又紮了上去。

“啊——別紮了,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唉,那就先聽你說說吧!角鬥場裡都關了些什麼人?”

“一個西域男子,一個俊俏少年,幾十個瘋子和幾十個江湖遊俠!大姐,你想知道哪個的情況?不過,這是我今天第一次來,除了看了那俊俏少年同公牛角鬥,其他人我也只是聽說,並沒有見過!”

“哦,那便說說那俊俏少年同公牛角鬥的情景吧!”

皇甫振宇這次老老實實將今日看到的李多魚同公牛角鬥的場面,以及罵左子瑜的話都一一交代了。

姜絨越聽越覺得皇甫振宇口中那個赤手空拳打死公牛的俊俏少年就是李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