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三章 妖修禪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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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天氣陰沉。
驛站客房裡,童顏女子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水壺。身子稍一傾斜,背後傳來劇痛,害得她失重般跌下去。連續幾次,疼得她滿頭大汗。乾脆放棄,趴在床上忍受飢渴。
那天晚上秦王送給朱雀一塊“親王高扈”腰牌,憑此腰牌便可以在玄甲系軍驛白吃白喝,還可以要求驛站給她提供保護和運送。
那日碰見怪人,朱雀僥倖脫身,汗血寶馬飛奔如影,一溜煙跑進山間驛站。朱雀叮囑驛兵把馬藏好,休要讓人發現,隨後她便藏身驛站養病。
驛站裡常備一些療傷藥,人和馬的外傷都能治。驛丞是個九品小官,倒也是個會關心人的,安排驛兵照顧朱雀,可朱雀不讓男人留屋,只說想僱個丫鬟。
這荒郊野嶺的,附近也沒個人家。以前驛站裡倒是有個伎人,可燕雲開戰,伎人便跑沒影了,於是驛丞派驛卒去縣裡找找看。
今個驛車路過南皮,果然捎來一名少女,那少女是因戰亂與家人走散,站在街上自己賣自己。於是被驛卒帶來虎溝驛站。
“高扈大人,卑職給您帶來一名十四歲的姑娘,長得不錯,還讀過三年書,蠻規矩的。可她說不賣短工……”
“她要多少錢?”
“三萬。”
“讓她進來吧。”朱雀趴在床上,掏出錢袋,點三十五枚金幣遞給驛丞:“三萬是買她的,那五千送給驛丞,買些茶葉喝。”
驛丞官小,卻是舉人出身。只是家境貧寒,無資走動,更無背景靠山,一直沒有官運。反觀滄州府張司馬家紈絝兒子,秀才都考不上,後來走動關係買了個秀才身份,如今在縣裡當從八品司倉。
驛丞只收了三萬,卻沒收五千,恭敬道:“一直沒敢問高扈大人,您是給哪位王爺效力?”
朱雀冷著臉:“怎的,你懷疑我身份?”
驛丞立刻道:“不敢。卑職在驛站待了二十年,真假腰牌倒是一眼就能分辨。”
朱雀苦笑一聲:“那你是想讓我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
驛丞慚愧地笑了笑:“卑職年輕時,也曾是一身傲骨,可如今……,唉,算了,高扈大人請便,卑職告退。”
驛丞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覺得交淺言深,於是言盡於此,轉身離去。不多時一名少女輕步走進來。打眼一看,朱雀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這三萬花得很值。
萬花樓每年去揚淮選買瘦馬,這般好看的小姑娘,二十萬不一定買得來。
見到朱雀,小姑娘一喜,咬了一下嘴唇,道:“還以為高扈大人是個男的,沒想到竟是個女的,還是個美人。”
她笑盈盈走到朱雀面前,萬福道:“小女名叫吳眉黛,認識字,會女紅。”
倒是個敢說話的,精神頭很足,朱雀只是輕輕哦了一聲,大總鴇的威嚴浮出臉上:“是甚人家的?”
“燕州吳大戶家裡的。”
“讀過三年書?”
姑娘目光不穩,不敢與朱雀對視:“其實小女沒讀過書,但真的認識字。”
還沒等朱雀問什麼,她就急著解釋道:“小女是丫鬟生的,在家裡不受待見。家裡請教書先生只給大夫人屋裡孩子講課。每次先生講課,我就趴窗戶聽。雖不是每課必到,但也聽得七七八八。平時去書房打掃,撿些禿筆,沾水在地上練字……”
紙貴,即便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也未必用紙練字,課桌上有一方沙盤,在沙子上練。
吳眉黛人如其名,黛眉精緻,顯得小姑娘格外精神。
有婢女在身邊照顧著,生活好了許多,但傷痛折磨,也是讓美人憔悴。
讓吳眉黛買來筆墨紙硯,給秦王寫封信。
信中說:“禪佬重現江湖,此人早年修煉妖功,自斷衝脈,使得他不男不女,性格乖張狠戾。曾傳言此人死在大相國寺,如今看來是謠言。之所以提醒秦王,因妾懷疑他是綁架喜鵲的幕後指使。但他是不是刺殺秦王的幕後主使,還不好斷定。畢竟他與殿下無冤無仇,更有可能是在給別人賣命。但這只是妾身的猜想,也不排除他是在清理門戶。我與他糾葛頗深,其間事多,不此贅述。妾只希望猜錯,否則外甥女已無有生還可能……”
寫到這裡,朱雀淚如雨下。可憐的妹妹給她留下一個可憐的外甥女,剛到洛陽過上幾天好日子就落入敵手,怎不叫人心碎。外甥女還是被自己連累的,早知如此,不如讓她繼續在長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