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哈哈一笑,右手隨便拿起桌上的象牙筷子,對著那朵紅花先是輕輕一指,那朵紅花便被定在半空原地只是打轉。轉而回過頭來,對著姓宋的說道:“多承宋兄盛情,在下就不客氣了!”說完筷子胡亂劃了幾下,繼而伸出左手,輕輕在底下一託,那朵紅花停止了轉動,卻也不見有一滴漏出。

座上幾人可就吃了一驚:這楚江寒只是用手拖著,卻不見酒水滴出,而那位姓宋的卻需借花瓣轉動之力才不至讓酒水灑出,莫非這楚江寒內功,更在姓宋的之上?

只見楚江寒抬高左手,脖子一仰,層層花瓣間洩出一股清流來,正好流入口中。

楚江寒飽飽地嚥了一口,道了聲多謝,隨手向後一甩,那朵花竟飛向旁邊紅衣女子的頭上,不偏不倚,剛好插到妙處,那女子臉上一陣泛紅,把頭微微低下。

堂上一片喝彩,姓宋的那位大漢斜眼瞧去,層層花瓣,竟被楚江寒削出一個洞來,恰好整齊,不大不小的一個桃心透了出來。

姓宋的吸了口氣,時才雖然用的是筷子,那花卻是在轉動之間,又是層層疊疊,竟被一齊刺穿,無論內功,還是這手劍法,自己都望塵莫及!當下抱拳一躬身,道了一聲:“丹陽劍客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任有為見狀舉杯言道:“今日之宴叫作牡丹宴,諸位不醉不歸!”言罷眾人各都大笑,一齊舉杯,又有左右上前勸酒,絲竹聲中歡笑不斷,不知暢飲到了幾時。

自下山來,楚江寒多是奔走打殺,幾時享過這等巫山妙趣神仙美福,索性開懷暢飲,宴未罷時已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只感覺跟人沐浴,又來到一床錦被之間,翻身間碰到一團暖暖的東西,猿臂一摟,哪裡捨得放開,轉而意亂情迷。

不知幾時,楚江寒酒醒,感覺懷裡暖暖的,微微扭頭一瞧,懷裡竟有一個白玉似的尤物微微呼吸,粉白的雙臂摟著自己的脖子,楚江寒嚇得慌忙一震,懷裡又是一陣蠕動。

驚魂未定,楚江寒輕輕掀去錦被,只見身上床鋪之上一片汙濁。

楚江寒驚慌失措,胡亂抓起一件衣物就往腿上套,哪裡逃的進去,轉手丟了又換了一件,胡亂的套在腿上,推窗一看,天已經放亮。又斜眼一瞄,錦被半遮處晶瑩剔透,那玉人兒正自酣睡,楚江寒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一個轉身卻碰翻了凳子,乒乓聲也隨即驚醒了床上那位。

楚江寒心亂如麻,扭頭急忙看向窗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道:“你......公子醒了?”楚江寒吱吱嗚嗚應了句嗯。

那嬌滴滴的聲音又說道:“我叫雪如......今後......今後就服侍公子了”,楚江寒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應了句什麼。

那雪如一聲嬌笑,說道:“公子,你怎麼穿了人家的褲子,快脫了吧,像什麼樣子!”

楚江寒趕忙看時,穿的卻是個粉紅的褲子,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雪如又道了句:“公子,日後奴家也不奢求什麼,只盼著能待奴奴好些......”也不等她說完,楚江寒只想到了沈毓,想到了紫竹園,想到了那隻白鶴,今後見了沈姑娘的面,可教我如何是好。

忽然門外一個聲音道:“楚大爺,小的任福,我們公子叫小的告訴您一聲,說他要出去送貴客,叫您安心住著便是了。小的已將早茶準備好了,要不給您送來。”楚江寒趕忙一聲:“不用了,你……你下去吧!”轉而又叫道:“任福,給我拿一套衣服來!”任福應聲而去。

一經開口說話,楚江寒這才心下稍定,鼓足了膽子,回頭向床上看去,只見嬌滴滴的一張臉蛋兒裹在錦被之內,一頭黑髮略有凌亂,這眼眉比起沈毓來,倒多了幾分羞氣。

四目相對,那雪如立馬將頭藏在被子裡,耳朵根子早就脹紅,由於生來白嫩,倒看上去是粉撲撲的。楚江寒心下後悔:由來酒色誤人,倒真是不假!

猛地想起自己的寶劍,趕忙撲過去,提了寶劍拔出鞘來,卻是原模原樣,忙開啟包裹來,點查了一番,畫卷銀兩都在,又慌忙開啟畫軸,不由得懊悔起來:要是直接取道浙江,哪來的這許多事?

卻聽見雪如問道:“公子,這畫中人是誰呀?”楚江寒被他一問,心下一亮:我正巧不知如何收場,索性如此一說。當下咳嗽一聲,言道:“姑娘,我早已有婚約在身,這畫中人,便是我未婚妻。”

楚江寒餘光一掃,但見雪如竟然抽泣起來,楚江寒又不知所措,突然間那雪如又眼睛一亮,抹抹眼淚說道:“我也不在意什麼做大做小,明媒正娶的,只要公子待我好就行。”

楚江寒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忽聽見門外有人喊道:“楚爺,衣服給您拿來了。”楚江寒走過去微微開條門縫兒,一把奪過衣物來,背過身去胡亂穿上,卻只見雪如早就隨便掩了身子便來幫忙,楚江寒心慌神亂,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便匆匆收拾包裹,突然間覺得少了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

正待開門出去,猛然想起,原來是不見了二哥託自己交給海沙幫的《寒沙掌秘籍》。

當下也顧不得身邊還有個雪如,掀開被子,裡裡外外找了個遍,就是沒有。又看見床鋪之上的血跡來,頭皮一陣發麻。

楚江寒心說,自打進莊之前,明明將它揣在懷中,怎會不見了?許是昨夜酒醉給丟了,左右是自己義兄家中,便上上下下查詢一通,也是尋它不見。又自懊惱起來:看來這酒嘛,以後還是少飲為妙。為今之計,還是快快離開此地為好。

於是便悄悄過了虹橋,但有管事兒的看見了,便要頭前帶路,楚江寒振聲回絕不必,七拐八繞過了竹林,來到莊外又瞧見一片湖泊,那裡有舟可度過?索性站在莊外,高喊任福。不一時任福連滾帶爬,來到莊外,問得楚江寒要走,任福哪裡還敢阻攔,即從隱蔽處拖出一小舟來,載了楚江寒,過了水泊。

楚江寒方才靠岸,遠瞧見竹林背後冒起青煙來,任福瞧見了失聲痛哭:“苦也!任爺來了,教我如何交待!”

楚江寒心下大驚,忙道:“糟糕!小樓之內還有人!”任福哭道:“楚爺不需擔心,他們個個水性了得,只是我家任爺精心建造的這棟小樓,連同將近十年栽培的花卉,也就一把火燒了,倒叫小的如何交待?”言罷嚎啕大哭。

楚江寒頓足可惜,惋嘆不已,忽然一聲道:“誰?出來!”隱蔽處躥出來一女子,體態豐腴一身紅衣,梨花帶雨,低聲抽泣道:“是我燒的!”,卻是雪如。

楚江寒還沒開口,那雪如道:“我原只道公子是個有情有義的真丈夫,卻也是個薄情寡義之輩。”楚江寒一時無地自容,恨不得一頭扎進水中。

那雪如只是抽泣道:“這下好了,我一把火燒了這水月樓,任爺回來怪罪,拿我抵命好了,我自知是風塵花柳命如紙薄,算不得什麼!”說罷又一抹鮫珠,挺起胸脯言道:“今後我偏跟著你了,任爺要來拿我性命,看公子管是不管?”

楚江寒更是無地自容,別看這雪如嬌滴滴一介女子,卻又是如此剛烈倔強,自己枉為大丈夫了,轉而又想到沈毓,一時間心亂如麻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