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孃的爹,李綱的嫡長孫親生孫子,是個很坑爹的主。

她爹李安仁,李綱嫡長子李少值的獨子。

李綱年近八十,家中四代同堂。

其兩個兒子李少植、李立言皆在朝中為官。孫子李安仁,如今也已年近不惑,在東宮之中任太子洗馬一職,從五品上的官職。

李綱一家四人皆在朝中出仕,加之李淵對李綱的器重,算得上是家族鼎盛。

但李安仁卻親近太子李建成,對於自己爺爺武德二年請辭太子詹事一事,很是不滿,更感惶恐,生怕李建成因此惡了他們李家。

於是這個坑爹貨,便一拍腦門,想出了一個彌補之法。

他也不與他父親、爺爺商議,便自作主張,跑到李建成面前,請李建成幫忙給自家女兒提親。

提親的物件,便是李建成的親兄弟,齊王李元吉的嫡長子,梁郡王李承業。

李建成與李元吉自然一口答應。

雖然太子李建成不願聽李綱的嘮叨,但卻明白李綱在朝中的影響力有多大。

所以為了能夠拉攏李綱,借用李綱在朝堂,在士林中的影響力,李建成與李元吉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下了這門親事,並立即找了媒人,登門納采、問名、納吉,迅速定下了這樁親事。

這門親事,在李建成與李元吉的刻意宣揚下,長安城內很快人所皆知。

只是李元吉的嫡長子,梁郡王李承業才剛滿十歲,故而雙方完婚還需再等幾年。

等李綱得知此事後,為時已晚。

這把老頭給氣的直跳腳,當即將孫子李安仁叫來痛罵一頓,並罰他在祠堂之中跪了一天一夜。

但木已成舟,即便李綱心中不甘,卻也無奈,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曾孫子定的這門親事。

而婉娘得知此事後,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姑娘將自己關在房中,黯然淚下,很是哭了好幾天。

婉娘已是豆蔻年華,卻要讓她嫁給一個比自己小三四歲的男孩,她能樂意,那才怪了。

何況她那未來公公,齊王李元吉不僅面容極醜,而且相當暴虐,陰鷙狠毒。

對李元吉有救命之恩,冒死將其養大的乳母,只因勸誡了李元吉幾句,便被李元吉下令手下部曲,將其活活拉扯至死。

《新唐書》便有記載,“猜鷙好兵,居邊久,益驕侈。常令奴客、諸妾數百人被甲習戰,相擊刺,死傷甚眾。後元吉中創,陳善意止之,元吉恚,命壯士拉死,私諡慈訓夫人。”

李元吉如此殘暴,他的兒子雖然尚且年幼,但在長安城中也是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這樣的未來夫君,婉娘如何能夠願意。

但她再不情願,也抵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這樁婚事,便也成了婉娘心中一根難以言表的刺。

方才廣陽縣主口不擇言,又觸及到了她的傷心事,這才引得婉娘黯然神傷。

其實就如廣陽縣主所言,若是婉娘去找李綱哭訴一番,說不得老頭一時心軟,豁出這張老臉,也能將這門親事給攪黃了。

但如此一來,她爹李安仁必然大丟臉面。

婉娘素來孝順,自然是不肯如此做的。

婉娘抬眼望向被士子簇擁的端木天,心中卻因為廣陽縣主那番無心之語,沒來由的一陣悸動。

若她未來夫君,能是端木小郎這般文采出眾,少年英姿,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裡,少女臉頰頓時變得緋紅,忙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口,收斂心神,不敢再想。

不過她的心底,卻烙下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