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啊,還是太年輕(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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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慎言去了一會兒,再次回來落座,新茶端上。
他那個傻兒無恙。
筆墨紙硯擺開。
“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見真空。”
李自成邊說邊揮毫潑墨,沒寫崇禎實錄——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陽城外花如雪……”
《秦婦吟》作於黃巢攻破長安時,這首唐代最長的敘事詩和《木蘭辭》、《孔雀東南飛》並稱為“樂府三絕”。
因為種種原因,韋莊晚年諱言《秦婦吟》,撰《家戒》自禁此詩,並向各處收回抄本。致使歷代徒知其名,不見其詩。
重見天日要等洋鬼子掠奪敦煌莫高窟了。
“《秦婦吟》?果真是原作?”張慎言激動的老淚橫流。
李自成放下毛筆,“至少以晚生的水平編不出來。”
張老漢邊擦眼淚邊說道:“後生可畏!焉知不能作偽?從陝西蒲城開始,你的詩書時有耳聞。當的起才華橫溢!”
“啊?”李自成大驚。
張老漢得意的笑,“意料之外?普天之下有幾個不是和尚的短毛?這短毛還是陝西人,又有才,兼是紀律嚴明的反賊大統領。找的出第二個?”
李自成倒吸三口涼氣,“這可有些糟……”
“慌了?怕槍打出頭鳥?”張老漢一臉戲謔。
“啊?”李自成再驚。
“呵呵!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語出大統領《新編增廣賢文》。
絳州的韓家兄弟刊刻發行之後都沒給李自成版權費,雖然不要臉短毛也是抄的。
李自成穩了穩心神,喝了口茶,淡定道:“有些鳥兒來到世間,只為秉承真理做事,而不是專門躲槍子兒的。”
張慎言指著桌上墨水未乾的字跡,“何為真理?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與天下百姓為敵,就是真理!”
“啊?”
“額……口誤,說反了說反了。”
張慎言摸著鬍子嘆道:“老夫真沒想到你能尋到府上。革命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連歷代官軍都做不到十分之一。”
前幾月官軍來剿賊,牛世威部路經潤城、史山等處,因軍紀渙散,兵丁四處搶掠。本地鄉勇疑兵為賊,飛磚亂石攔截阻擋。官兵畏,不敢相敵……
地主老財們對“鬼子”唯唯諾諾,對“8路”重拳出擊也就算了,對“國軍”同樣重拳出擊呀!
張慎言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革命軍紙鈔,抖了抖,“上面寫的綱領和路線何解?”
李自成按捺住興奮之情,詳詳細細解釋一通。
張慎言聽完後直搖頭,“你呀,畢竟還是太年輕,想的太簡單,不懂時勢。天子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也。”
李自成沒辯駁,先拱手道:“恭喜老人家壓中了一半崇禎七年殿試考題。‘與共治天下者,士大夫也。今士習不端,欲速見小。茲欲正士習以複道,何術而可?’”
“……”張慎言呆滯。
李自成又說道:“國朝太祖有言,‘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
張慎言也不好直接反駁朱元璋,只說道:“你怎麼不想想‘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有嗎?”
老漢起身離座,揹著手踱了兩步。
“唐代以前,地方多由世族門閥把持;宋以後則是土豪士紳,也可以稱之為‘鄉賢’。為何?你以為皇帝真能一言九鼎?
後生,你要明白一點,想要天下太平,自上而下的皇權和自下而上的紳權,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