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待張饒、陳皎等人陸續來到後,除了暫駐戚縣的徐方和屯兵即丘的潘璋外,天軍眾將,已是悉數到場。

對於攻泰山郡,眾人均無意見,最近這一兩月來,無論徵新兵,辦屯田、行民政,武將裡除了于禁之外,這些人基本沒事,久無用武之地,整日不是鬥雞溜馬,便是拼酒走狗,都快悶出病來了。

所以唯一提出異議的也只有于禁。

“無論天機營,勸農使,乃至捕盜司如今都是方興未艾。”于禁沉吟了會,道:“將軍,此時建設未穩,再度行兵,是否過急了些?”

既然是召集眾人商議,王政本就希望有人提出意見,甚至是反對他。

如果說一開始時,他想希望在自家內部培養人才,讓他們未來能夠獨當一面,那麼現在,更多了一層目的。

隨著勢力愈強,權威愈重,尤其是有系統的存在,能鎖定忠誠,不知不覺中,王政也發現了自家心性的很多變化。

他對生命越來越漠視了。

這讓王政暗生警惕,不仁者,必剛愎也!

他不想成為這樣的人,所以最近常常捫心自問,提醒自家。

將之前禰衡所言又當場複述一邊後,于禁本就是泰山人,自知其言非虛,思忖片刻後,亦是頷首認同。

“文則。”王政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以你所見,若要得,我軍需出兵多少?”

“若要得地,”于禁想了想,正色道:“一萬天軍足矣。”

“若要得人呢?”王政劍眉一揚,繼續追問。

于禁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將軍,末將雖是泰山人,當初亦不過一黔首耳,只知民間豪族橫行,卻委實不知其中深淺。”

“這樣啊...”王政陷入了沉思,好一會才又問于禁:“徵兵進行的怎麼樣了?”

于禁負責的事項繁多,徵兵的具體細節其實沒管,不過大體的數字還是知道的,便回道:

“最近兩月,各城新卒皆匯聚開陽,大約共有一萬五千人,也安排了咱們的老卒指定為這批人的軍官,不過武器還沒發放,隊伍也還沒編。”

“將軍也想讓他們參加攻打泰山麼?”

王政搖了搖頭,他不過借這個引子,分析敵我軍力:

“去掉屢次大戰的傷亡人數,加上琅琊、彭城各地的駐守兵卒,咱們如今可動用的天軍約莫能有萬人,地軍約有五千,再加上文則你說的,所有的新卒加起來,亦過了兩萬。”

“也就是說。”王政環視眾人,沉聲道:“咱們若要對外用兵,可用的兵力是在四萬人不到。”

“那麼泰山有多少人呢?“見眾人頷首,王政又將視線放到了于禁身上。

于禁還沒說話,禰衡卻已主動插嘴:“稟主公,泰山一郡,據禰衡所知,單其郡治奉高城便有駐軍過萬!”

說完,禰衡又再次從懷襟掏出一張地圖,示意眾將上前:“諸君且看。”

“我軍若要進泰山,無非兩條路線。”

“一者取東面,自東莞而發,經蓋縣、牟高,直取奉高城!”

“再者...”禰衡手指一按,砰然作響:“便是由開陽直出,途經費國,南武陽,梁甫等地,再至奉高。”

說到這裡,禰衡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泰山盜匪橫行,豪族跋扈,遠勝天下各郡。”

王政和眾人面面相覷,先後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