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這等空手套白狼的騷擾為何能成功?

因為派去的說客荀諶是潁川荀氏子弟,韓馥是潁川韓氏出身,兩家並列潁川四長,本就是世交,有情分在,更有對話的資格。

韓馥讓冀州,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意義。

這是河北系的表態:他們支援汝南袁氏取代劉氏得天下。

在原本的漢末歷史上。

官渡之戰時,曹操手握青、徐、兗、豫、司、雍六州絕大部分的地盤,堆出來的兵力反而遠遜於袁紹,為何?

因為他手下的郡縣官員、地方豪強裡,除了一個李通明確表態支援曹阿瞞,其餘好一點的作壁上觀,兩不相幫,差一點的已暗暗投靠了袁紹。

所以為什麼袁紹和袁術相繼做過天下第一諸侯?

實在都是因為汝南袁氏的能量,太大了。

大到漢末紛爭由他家而起,群雄逐鹿變成蕭牆內鬥。

......

“原來如此。”

清楚對方的身世背景後,王政稍一思索,也就清楚了禰衡此番的來意和緣由。

他放下了始終存在的戒心,點了點頭:“先生既要滅汝南袁氏,故此才找我這黃巾反賊?”

“不錯。”禰衡凝視著王政,坦然承認:“若為權位名望,建功立業,衡家族亦世實漢祿,決計不會來拜見將軍,更不會從賊!”

“但衡既為復仇,袁氏勢大,當今諸侯皆為其爪牙,天下雖大,除了將軍,衡卻是...”

“爽快!”王政倒是蠻欣賞他這個直言不諱的風格,“本將的確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不過...”

“若是欲滅袁氏,可能是你唯一的選擇!”

“不過,你當真覺得我能敵的過袁家嗎?”

“天公將軍當前自是萬萬難敵。”禰衡搖了搖頭:“但來日方才,若是他朝卻是未必不能滅袁紹,除袁氏。”

這麼看好我嗎?

王政有些訝然地望去,見禰衡繼續侃侃而談:

“君以弱冠之齡,攻趙縣、佔廣饒、破臨淄,乃至凜冬之際十幾萬人突襲徐州,至今十餘戰均是大捷,可謂有昔日淮陰之風,威名遍傳天下。”

“這幾日來,衡在城內凝目端視,也看出將軍麾下兵精將猛,軍紀整肅,堪稱精銳,最為難得的是,這等可戰之兵,乃是將軍一年不到自行培養而來,衡雖不明緣由,亦是驚歎欽佩!”

“主帥有志有能,將士敢戰能戰,俱是霸業之基啊。”

“無為將無德一豎子耳。”王政自嘲笑了笑:“可當不起先生之譽。”

“不然。”禰衡正色道:“將軍起勢之初,自家兵寡,降卒者眾,殺之乃免太阿倒持、主客易位之舉,衡豈能不知?”

“反是將軍不似其餘黃巾首領,一不裹挾無用之民,二不強納慘敗之軍,這才是不為眼前小利所動的明辨形勢。”

“莫說其他所謂渠帥,便是各路諸侯,昔日張角,也未必有此果敢堅毅!”

頓了頓,禰衡飲了寇茶,又對著王政懇道:

“衡本欲前往荊州,只是聽聞將軍選擇年關之時入徐州,再結合將軍當日起事之時,便覺將軍對局勢和時機的把握甚妙,故才改變行程,同來徐州。”

“其後更聽說將軍在徐州各城時再無青州時破家納財,裹挾流民的舉動,更在臨沂掛出求才令,已是頗為心折!”

不錯啊,繼續誇,不要停!

見禰衡一番坦露心跡,直言來意,兩人相顧而視,之前的衝突嫌隙登時冰釋。

又是以茶帶酒相敬一番後,王政決定言歸正傳,面容一肅,問道:

“先生方才列舉四面之敵,本將亦大為認同,正要請教如何破此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