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鳳吟(補盟主加更20000/20000)(第1/2頁)
章節報錯
王政觀察陸績之時,陸績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王政。
經過數年曆練之下,王政相貌上的平凡早已被自身的英武之氣徹底掩蓋,加上系統給與的高魅力,任何人對他的第一印象都會非常深刻,陸績自不例外,還未深談,便先自生出幾分好感,當即踱步上前,躬身恭聲:“貴客臨門,蓬蓽生輝,在下陸績,拜見王州牧。”
“公紀兄不必多禮,你的才名美譽,天下共聞,政已仰慕已久了,此番相見,深感榮幸。”王政搶步上前,溫言說道:“今夜月色如水,正是清談之時,只有主賓之別,不必口稱官職,以免讓著意境沾染俗氣。”
說是這般說,不過陸績畢竟不過是一個都尉,即便有家世加成,與王政如今的身份也是天差地別,所以話裡儘管客氣,王政卻沒有作揖回拜,只是把親自他扶起。
陸績見王政毫無架子,待人接物如和風拂面,愈發好感大增,便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說著擺手虛引:“州牧,請。”
眾人分賓主次序,往正堂行去。
陸家的前後進有側門相通,側門是個天井斜對正堂,臨入堂前,王政瞥見後院裡似有個花園,繁花錦繡,有兩人正在亭中談論什麼,年紀都不算大,一個十三四歲,一個也不過二十出頭,相貌俱都十分平常,不如陸績遠矣,倒也沒放在心上。
一行人入得堂內,分別落座,自有婢女奉上茶水。
“為我江東百姓,徐州牧不辭勞苦,翻山涉水,千里遠來。在下無以為敬,唯有此好茶一杯,聊表心意。”
“徐州揚州既已結盟,便為兄弟一家,袁公治下既生賊亂,政率軍來救,理所應當。公紀兄言重了。”
入堂各自入座,陸績有意逢迎,王政又存心交好,加上王熊在旁左右逢源,竟是賓主皆歡。
敘話多時,陸績突然嘆道:“名下無虛,王州牧禮賢下士,尊老重教,難怪子布先生在書信中交口稱讚,言及苦侯多年,終逢明主,此生無憾矣。”
“子布先生?”王政聞言一怔,不由問道:“公紀兄認識張國相?”
陸績回道:“績數年前曾去過廣陵拜見子綱先生和文表先生,恰逢子布先生在場,因此有幸相識。”
王政知道他說的這兩人乃是廣陵郡的名士張紘和秦松,廣陵此時雖並未入他底盤,但畢竟臨近,倒也聽說過他二人的名字,聞言點了點頭,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王熊,見其微微搖頭,表示之前幾次會面從未聽陸績說過認識張昭,不由對眼前的少年的行事有了深一層的瞭解。
這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啊。
他淡淡笑道:“張國相過譽了,能得到他的輔佐,是政的平生大幸才是。”
陸績又道:“古人云:白髮如新,傾蓋如故,績與王州牧雖然初次見面,但州牧的風度氣概,實令在下心折,州牧治理徐州數年,便見興旺之象,績正好心中有一疑惑,如今當面,正欲請教。”
請教我?
應該不會是什麼詩詞歌賦吧?
王政暗自吐槽了聲,旋即笑道:“公紀兄請說。”
“袁公出身名門,家世高貴,向來寬仁愛士,然則自入主壽春以來,數度求賢,廣邀名士,以為輔弼,卻是應者寥寥,得者不過十之一二,吾不知其何也。”
這問題大出王政意外,微一愕然,沉吟片刻,方才斟酌著語句道:“政見袁公麾下卻是英才濟濟,尤其是武將更是如雲,料來並非袁公不得賢才,而是更重武事一些,此事倒也可以理解,如今天下大亂,兵強馬壯,方可安境保民。”
表面上雖是這般說,但王政自然清楚袁術在大將方面其實一樣乏善可陳,更令其驚訝地是,陸績如今畢竟是袁公的臣子,這般說話不僅是交淺言深,更有些自曝其短,實在過於突兀了。
說到這裡,他不由看了眼王熊,兩人面面相窺,心中同時生起一個念頭,看來那沈殊所言不虛,這陸績果然不曾忘記復仇,之前藏的雖深,如今一見王政這位正主,沒敘話多久,便將對袁術的怨望露出端倪了。
其實他還是不太瞭解陸績。
這個年幼時便以“陸績懷橘”列入二十四孝的人,在他成年之後,心中最在意的,或者說他所“孝”的物件,已經從父母這等個人昇華到了整個家族。
甚至在陸績的心中,對自家老父親陸康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感情,反而有些埋怨的心態。
因為正是陸康這個世家裡的難得異類,不思家族,只想對大漢盡忠,與袁術勢不兩立,最後不僅是賠上了自家的性命,更搭上了大半個吳郡陸氏!
堅守皖城的兩年,陸氏宗族百餘人接近死了一半,其中有不少更是家族年輕一輩的傑出人才,可謂元氣大傷,若非旁系連出陸遜父子兩代這般不世出的人物,根本就撐不到後來的兩晉。
而陸績主動要見王政,也不是因為袁術和陸康的恩怨,而是因為孫策這一次的叛亂,讓他乃至壽春城內不少人都看到了袁術的虛弱無能,更產生朝不保夕的恐懼。
比起四戰之地的徐州,揚州的地理位置要好一些,卻也好的有限,好的程度主要便是多了一道長江天險,但相比徐州,揚州卻沒有類似彭城這樣的雄關扼守門戶,更同樣有著缺乏縱深的一面,一旦江淮天險被人克復,全境即有可能不保。
而且在陸績看來,史書上的早已寫明瞭,凡戰亂之際,江東之地最多成為割據,從無能成大事者,徐州卻是不同,起碼有個劉邦的例子在前...
最關鍵的是,袁術也沒有顯示出打破常規的能耐啊。
在陸績看來,相比其他地盤的不進則退,主君必須積極進取,揚州卻是恰恰相反,還不如胸無大志好些,耐心等著北地的真命天子出來,他們君臣一同納頭就拜就是了。
可惜袁術最大的問題就是志向太大了些,不僅有問鼎天下之心,更在剛剛遭逢一場大敗後還要稱帝,因此給了孫策藉口悍然坐反,即便藉助王政之援平定了下來,可在陸績和不少有眼光見識的人眼裡,已經對袁術徹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