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太也過謙。」

兩人客套片刻,陸績轉向王政說道:「主公,軍餉雖是不成問題,唯一可憂的就是糧食了。」

「魯肅前番出使荊州,雖購得數百萬石糧,用到現在,僱傭民夫,前線戰事已是耗費不少,滿打滿算,恐怕也只能再

支援江右戰事一兩個月的所用,若是程普和山越反撲、戰事持久,這糧食怕還真會出現緊缺。」

王政此番對丹陽、吳郡的用兵其實不多,便是加上蔣奇的冀州軍,其實也不過一萬四五千人,數百萬斛的糧食自然不可能只能支援一兩個月。

但要知道現在才是新年初始,後面耕地的收成如何,會否出現新的戰事,誰也不知道,為了有備無患,荊州糧食剛到壽春,不等張昭等人諫言,王政就主動下令,這些糧食首先要把所有的官倉填滿,輕易不能動用。

在王政這種歷史小白眼裡,袁術和揚州在三國的存在感並不算高,因此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清楚,但袁術稱帝這個大事卻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也因此隱約記得,也正是在這一年,一直風調雨順的揚州似乎出現過一次大面積的饑荒。

既然如此,王政就不得不早做準備,畢竟亂世年月,什麼都沒有糧食重用。

只要糧食管夠,軍餉俸祿什麼的都無所謂,你沒有錢,可以用糧食去換鹽,去換布帛,可要是碰到什麼大規模的天災人禍,別說用五銖錢了,就是用金山銀山也未必能喚來一口飽飯。

只要有糧食,才能保證軍卒順從,百姓安心,如果再次出現一次糧食緊缺的情況,荊州未必會出手相援,到時如何是好?自家的騎砍系統也同樣變不出糧食啊!

這一點王政心知獨明,聞言劍眉微皺,思忖良久,嘆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此事的確難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張昭細細品味,不由大生感觸:「主公這句話,實乃至理名言。「

這時禰衡突然說道:「主公,那袁方前番來時,不是說袁紹如今缺鹽,想要和我北海通商麼?」

「若是要求其以糧換鹽,不知能否解我軍燃眉之急?」

「便是同意,恐怕數量也不會太多,杯水車薪耳。」

王政微微搖頭,換做他是袁紹,恐怕寧願用兵甲換鹽,都不願意去用糧食,「不過聊勝於無,張公後面可以提上一提。」

說著手指不自覺敲擊起了案面,沉吟起來,「眼下只能希望前線戰事儘快解決,不要脫的太久,丹陽那邊不過區區蠢賊,吳勝料理應無問題,關鍵還是吳郡這裡,程普若是頑抗到底,倒是有些棘手,若是拖到春耕,更是一樁麻煩事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郭嘉沉聲道:「主公毋須多憂,我軍近年用兵確也過頻,克復九江之後相隔不過一季,便又再起兵事,原本本是操之過急,卻能將各項備戰事宜做到這個程度,且又一路凱歌,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且主公不是派了周瑜前往吳郡前線了麼,公瑾年紀雖輕,卻是天縱奇才,有大將之器,程普雖非庸手,卻未必是他的對手,料來月內便可見出分曉。」

王政臉色稍緩,周瑜的能力他自然十分信任,聞言點了點頭,正襟危坐,如對大賓,環視眾人道:「奉孝所言不差,不過以防萬一,本將準備下令吳勝,攻下丹陽後,先不去管蕪湖諸城,直接領軍北上,馳援曲阿,務求畢其功於一役,儘快解決程普。」

眾人自無異議,

王政又側目禰衡問道:「正平,露布可做好了。」露布,就是獲勝後的告捷文書。露而不封,以佈告眾人。由專人快馬,肩扛手捧,傳送各地。供軍民閱覽,鼓舞士氣。

「臣已寫成。」禰衡從懷中掏出一書,上前雙手奉上。

王政接過展開觀看,看了片刻,微微皺眉,也不抬頭,直接手一擺,一旁的親衛會意,連忙自案几上取筆,放入其手。

王政抹去幾筆,添上幾筆,隨後回遞禰衡,沉聲說道:「這是寫給百姓和天下人看的,又不是寫給本將看的,用詞不可太過深晦

,以後此等文書,切記要簡單直白。」

若換做旁人質疑自家文章,禰衡必會勃然變色,但王政這般訓斥,他卻不敢駁斥。

雖是明面不敢,心裡猶自不服,接過觀看,細細品味,好一會方才心悅誠服:「主公這般寫來,的確更為妥當。「

王政改寫的語句不多,但卻點出了三個重點。

其一,張昭如今已奉皇命為揚州刺史,那麼丹陽和吳郡便名正言順,成了是他的治下疆土。

第二,之前山越和孫策聯手做反,禍亂江東,此番出征乃是「報仇雪恨」。

其三,兵分兩路,皆是一路凱歌,勢若破竹,連曲阿這樣有名的江右重鎮,也只堅持了七日不到,並擒獲了敵將全柔等人,可見王政武功之盛,天軍兵鋒之銳。

話語越少,重點就越突出,較之原文,文采上自然是天差地別,可在簡明扼要上,卻要強出甚多。

「你再稍作潤色,便令官署發去各地。」

「諾。」

不久之後,傳送露布的宣使們便策馬驅騎,連夜出城,才從戰亂中平靜下來不到數月的揚州,又再次喧鬧沸騰了起來。

又過了三日,王政剛剛度過新婚,押送全柔和俘虜的徐州軍抵達了壽春。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