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荷蘭必勝(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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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動袁紹並不算難。」
魯肅道:「袁紹欲擊州牧,乃相疑州牧,欲先發制人也,州牧一旦主動示好,假臣與之,對袁紹而言,既知州牧暫無北望之心,南下便非當務之急,此是形勢所至。」
王政側目問道:「形勢所至?此話怎講?」
「下臣請為州牧分析群雄之形勢。」
「請。」
「方才子揚兄便曾說了,曹孟德據有兗豫,如今更將司隸攬入懷中,關中之地,四塞形勝,不僅為中原龍首,居高臨下,更乃天下之脊。」
魯肅道:「而如袁紹者,連遼東而坐河北,以冀燕為依託,顯鋒芒於中原,此謂側據九州之東,是為天下之臂也。」
「至於劉表、掩有荊襄九郡,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是為天下之腹也。」
「而州牧鼎足江東,險有天險之阻,橫斷南北道路,四通八達,下則囊括荊交,上則併吞北國,是為天下之腰也。」
「今天下大勢,看似群雄割據,然真有霸業之望者,蓋此四也,其他如劉璋、士燮、張魯、馬騰之輩,所佔之地無非或腿或膝,或為腳、趾,其地雖大,其人雖眾,無所用力處也。」
說到這裡,魯肅頓了頓道:「袁本初今佔幽燕,若為其計,自當先折天下之脊首,渾一形勝,再取天下之腰腹,貫通南北,便是他看不出此中關節,其麾下多有能臣,亦必會將此上策言明,當以取兗州、關中為先,滅我江淮為次。」
「而對於州牧而言,欲要鼎足江東,荊州也是先爭之處,必取之地,此亦大勢使然。」
王政還未說話,一旁的黃忠倒忍不住先問道:「為何?」
魯肅看了眼黃忠,微笑問道:「請問黃將軍,人體之中,腰腹何者為上?」
「額...」黃忠摸了摸自家的肚皮,「自然是腹部了。」
「這便是了。」
魯肅道:「州牧治下疆土,皆是四平八穩,條達輻輳,徐州起碼還有一座彭城雄關倚為門戶,揚州卻是毫無地利可言,凡重鎮要地,皆無名山大川之阻,唯一可依仗的,便是長江天險,黃將軍是荊州人,當知荊州正是佔據了長江的上游,而揚州卻在下游,倘若有戰,由江夏對壽春發動總攻,當是如何場景?」
眾人腦中登時出現了一副驚心動魄的畫面,王政更是劍眉一挑,喃喃自語:「順流而下,直取要害!」
「州牧說的不錯!」
魯肅指著懸掛與內殿左壁的地圖道:「州牧,諸君請看,從青州北海至徐州琅琊、下邳、再到揚州九江、廬江,此南北相接,首尾相連,便如常山之蛇,而壽春便如蛇之七寸,任何勢力一旦佔據荊州,便能順流而下,直接對我七寸要害發動猛攻,威脅之大,焉能容忍?」
「如袁術者,立足江東多年,竟連這般明顯的形勢都未曾發覺,反而捨近求遠,舍長取短,棄荊州不顧而先取徐州,如此愚不可及之人,若不敗亡,豈不謬哉?」
聽到這話,陸績倒還好些,如顧雍等壽春舊臣面面相窺,紛紛略露尷尬的神色,魯肅這話說的固然是袁術,又何嘗不是在說他們呢?
王政則是深深籲出一口濁氣。
從當初選擇自立的那一刻時,他固然已給自家規劃好了戰略藍圖,便是先取徐州,後取江東,繼而圖謀荊州、益州,暫時避開北地的群雄逐鹿。
這一條路線固然沒錯,但這並非說明當時的王政就具有多麼高深的戰略眼光,不過是因為從後世的歷史隱約覺得這條路是正確的,所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
而包括後面招募到的幾位謀士,無論是禰衡、郭嘉還是張昭,他們固然
也隱約猜到了王政的戰略意圖,並都認為這個戰略十分正確,卻都沒有真正給王政分析過為什麼正確,又正確在哪裡...
直到今日魯肅的出現,才讓王政真正徹底明白了過來,荊州對於揚州勢力的至關重要!
這一刻王政甚至明白了原本的歷史上,劉備勢力不過剛剛吹起了反攻的號角,孫權卻選擇這時罔顧大局對盟友蜀國進行背刺了...
要知那時的曹魏,依舊還是三國中勢力最強的一方。
因為之前的劉備不管地利上佔據如何大的優勢,單隻擁有一個荊州,甚至是不完整的荊州,他的實力便還不算強大,那便不具有實質上的威脅。
而得了益州之後卻是決然不同,對孫權而言,這時的蜀國哪怕實力不如魏國,但對他的威脅卻是遠遠大過後者,那是隨時時刻都可能直取他的首都,直攻他的要害。
聽到這裡,王政已大致清楚,綜合魯肅的論述,無非是三個重點,其一主動與袁紹結好,釋其猜忌,這樣袁紹自然會順應形勢先攻曹操,其二是兩不相幫,坐壁上觀袁曹相爭,其三則是先取荊襄,隨後益交,發展重點先南而後北。
這大致也和他當初的計劃不謀而合,王政顧盼左右,望向郭嘉道:「奉孝以為如何?」
郭嘉沉吟了片刻,慎重地說道:「此等大事,非一言兩語可決。」卻是暫時不置可否。
王政微微頷首,又聽魯肅說道:「下官尚有一言。」
「請講。」
「郭祭酒所言,固然老成謀國,此等外交國事,確非一言兩語可決,但也不可久拖不決。」
「何故?因州牧既入主壽春,在有識之士的眼中,便已成為天下之腰,足可左右大勢,就算州牧短時間內無意外圖,如脊、臂、腹者亦會來與我紛爭不休,是為樹欲靜而風不止也。」
王政默然片刻,抬頭一瞥,注意到魯肅此時嘴唇已是乾澀,方才想了起來,魯肅說他陪溫侯使者購買特產之後,旋即便來了王宮,於是笑問道:「雄辯之士侃侃而談,竟令本將聽入了神,此時方才醒悟,魯法曹可就過午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