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天縱英武,不下昔日項籍,而曹操麾下武將不過中人之姿,並非韓、白之將,若是沙場爭鋒,絕非主公對手。」

郭嘉沉聲道:「不過此人心性堅忍,乃是能屈能伸,百折不撓的梟雄人物,欲敗其易,欲滅其難,這也是主公明明對曹操甚為重視,卻始終未曾擅動刀兵的緣故。」

「與其輕舉妄動,不如謀定而後動,若要下手,自當畢其功於一役!」

王政讚賞地看了郭嘉一眼,微微頷首:「知我者奉孝也!」

視線轉向一旁的禰衡,問道:「魯肅判斷袁紹必為北方諸侯最後的勝利者,奉孝則認為曹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正平,以你之見,誰人又會笑到最後?」

今日的禰衡顯得特別低調,一直未曾參與群臣的討論,此時見王政問及,方才拱手出列,旋即斬釘截鐵地說道:「曹操必然不敵袁紹!」

啥?

禰衡這般不看好曹操嗎?

王政啞然失笑道:「正平何出此言?說起來袁紹與你猶有深仇,按道理不應該更希望曹操擊敗袁紹麼?」

「臣自然希望袁賊早早敗亡,然則曹操顯然沒有這份能耐,更沒這個氣運。」

王政愈發好奇了:「怎麼說?」

「郭祭酒方才說主公天縱英武,堪敵霸王之勇,臣深以為然,」禰衡坦然道:「然則如此將才,如此英雄,在曹操麾下數年效力,竟是不為其用...豈非可笑之極?」

「由此可見,曹孟德一無識人之明,二無氣數天命,焉有勝過袁紹之理?」

「哈哈哈...」

王政仰天長笑,禰衡這話雖是大拍自家馬屁,但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曹操,或者說是曹魏政權,在原本的歷史上自然是東漢末年真正意義的主角,天命所歸。

但自家穿越之後,如今歷史早已面目全非,那麼這個未來的結局是否還會出現,自然成了未知數了,說曹操失去了本該有的氣數和天命,倒也並非妄言。

而隨著王政的異軍突起,水漲船高,一定程度上也確實對曹操的個人評價影響很大,且是極為負面的影響...

起碼一個「不能識才,不能留人」的帽子是逃不掉的。

「正平這番見解,倒是頗為新奇。」笑了片刻,王政轉望魯肅問道:「禰司馬與郭祭酒的分析,你都聽見了,以為如何?」

魯肅說道:「郭祭酒之言不無道理,不過下官還是更為贊同禰司馬的見解。」

「也就是說,你也認為北方諸侯裡還會是袁紹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正是。」

因為剛才是在用飯,此時諸人都在几案上坐著,只有魯肅一人是站著的,王政注意到了這點,聽過他的回答,先不急著聽著他再往下說,側目示意,待親衛取過來一張胡椅,放在殿上,方才擺手道:「魯法曹且請坐。」

「謝州牧。」

魯肅對王政行個禮,又對眾人微微拱手,雖官卑人微,不見絲毫的拘束,坦然落座。

王政笑道:「本將聽說,真正的賢人能夠見微知著,奉孝和禰衡的推論都是從袁、曹個人的細節上做出分析,隨後大膽推斷出兩人未來的成敗,且先不說推斷是否正確,最起碼‘見微知著,四個字,當之無愧。」

「而魯法曹卻是從天下大勢考量,與正平得出相同的結論,亦是足見高明。」

王政凝視著魯肅,正色說道:「我軍目前面臨的形勢,的確如君所言,內外交困。你適才說解決之道,不外乎遠交近攻,遠交者無非袁、曹二選其一,本將已然知道,至於近攻,攻何處,如何攻,願聞其詳。」

魯肅先不開口,微微抬頭,仰視著堂上高座的少年,雙目閃動智慧的光芒,悠然道:「稟州牧,下臣方才便說了,州牧眼下最要做的,首先是鼎足江東,那麼近攻何處,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不言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