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給百姓土地,他們如何勞作?我不給商人政策,他們如何經商?我不興社學,不給他們先生,不免費發教材,他們哪裡讀得起書?來,你告訴我。”

“我……”

“你什麼你,沒話說了吧?凡事要動動腦子想想,不要彌勒佛來彌勒佛去,能決定這天下人好日子壞日子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天子,而不是彌勒佛。”

“不對,彌勒佛可以普度眾生,可以團結百姓……”

“那你想想,這天底下,是彌勒佛普度了眾生,團結了百姓,還是天子普度了眾生,團結了百姓。你再想想青州城外的屍骨,是天子害了他們,還是彌勒佛害了他們?”

“我相信紅光會驅散黑暗。”

“東昇西落,晝夜更替,這是自然規律。至於你說的紅光,我倒是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後,紅色的旗幟會插在這一片土地上,不過據我所知,舉著紅旗的從來都不是彌勒佛的信徒,而是一個,不,是一群偉大的人。”

“那是什麼人?”

“來來來,我給你講述下四渡赤水的故事,話說有一日,黑軍調動了數十萬大軍追捕紅軍……”

“這世上真有如此指揮如神的人,我為何從來沒聽說過?”

“呵呵,你想知道啊,那就要學會思考,思考這個世界上,誰在掌舵,誰站在最頂端,思考白蓮教到底是邪教,還是正派的,到底是個人權利的工具,還是無數百姓的救星,想清楚了,我給你講更多的故事,比如兔子和駱駝,兔子和大熊,兔子和大象,兔子和鷹醬的故事……”唐賽兒忽閃著眼睛。

一旁的黃淮鬍子都快拔光了,皇上剛剛說的故事,實在是太神了,四渡赤水,這簡直是軍事奇蹟啊,自己雖是文官,但也聽得熱血沸騰,還有那麼多故事,可為何兵法中從未見提到過,難道是皇上杜撰的,不太像啊。

那個,兔子是什麼,鷹醬是個什麼鬼,好像裡面隱藏了許多故事啊。黃淮止不住好奇:“那什麼,下次講故事的時候帶上我……”朱允炆呵呵笑著點頭。

唐賽兒低著頭思索良久,才開口:“你為何不問我,楊天王是誰,他在哪裡,白蓮教高層還有哪些人?”朱允炆拿起一本書,在腿上翻看,輕鬆地說:“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對我而言,楊五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他要蟄伏,那就好好蟄伏著,不鬧事也好。他想要折騰,那就是找死。你真不會以為安全域性的人是吃素的吧?”唐賽兒低下了頭。

朱允炆看著書,繼續說:“其實安全域性早就收到過情報,曾經在鳳陽府境內發生過一起火災,有一個婦人死了。安全域性追索兩個月,證實那裡曾是白蓮教的窩點,只不過人去樓空,加上大雨毀去了痕跡,安全域性並沒有找到人罷了。你是從鳳陽府出來的吧?”唐賽兒有些悲傷,那死了的婦人一定是奶孃,那個怯懦又善良的人。

“我也不知道楊五山的真實面目,但我知道,他身邊有些人和你身邊的護衛很像。”唐賽兒咬牙說。

朱允炆眉頭微皺,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唐賽兒:“你是說,楊五山身邊有軍士?”唐賽兒拿不準:“走路姿勢,站立姿勢與你身邊的護衛很像,是不是軍士出身,我也拿不準。”朱允炆沉默。

護衛,軍士,鳳陽!可只憑著唐賽兒的話也無法找出楊五山的身份,畢竟朝廷裁撤衛所,年老退出衛所的軍士不少,這些人有些力氣和膽魄,開鏢局,押運物資,做看家護院等,都是常事。

朱允炆喊停馬車,走出去對顧雲耳語一番。顧雲領命之後,轉身看了看後面的空無一人的道路,又看了看兩側的森林,打了個呼哨,不久之後,索靖就冒了出來。

南直隸,應天府溧水官道上,一隊騎兵馳騁於大道之上,一個個騎兵眼眶裡打轉著淚水,高高揚起馬鞭子,猛地揮舞著,身下的戰馬更是加速奔向京城:“南洋急報,十萬火急,讓開,都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