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拼音的貢獻者很多,而被冠以“之父”的,只有周有光。雖然有些人認為,以拼音標註漢字最早的是傳教士利瑪竇,但他那不是拼音,而是純碎的拉丁文。

對於前輩的智慧,朱允炆也不敢剽竊,至於楊士奇、解縉等人會不會翻箱倒櫃,想要找一找周有光,那就隨他們吧。

為了說清楚六十三個漢語拼音,朱允炆硬生生給眾人上了三天的課程,之後連嗓子都喊啞了。

有了漢語拼音,就不能少了漢語拼音字典,至於編寫的方法,朱允炆乾脆利索地照搬了後世的新華字典,安排儒士編寫一本《中華字典》。

考慮到教材沒有標點符號,句讀來句讀去也不是個好辦法。

古人不寫標點,那是因竹簡太過珍貴,恨不得一個字當十個字用,誰捨得亂點亂畫,可後來發明了紙張,幹嘛也不用標點?

你們句讀功底深厚,一眼可斷句,可對於孩子們來說,是不是有點難了?

索性朱允炆把標點也拉了出來,結果得到了眾人的一頓鄙視與拒絕,句讀學問,乃是入門基礎,哪裡需要什麼標點?

就連一向站在朱允炆身邊的解縉與楊士奇,也不贊同用標點符號,原因是古人書籍沒有標點,百年之後,將無學子再會句讀之學,以胡亂拆解聖人之言。

鬱悶的朱允炆只好放棄了推行標點符號,不過這些人說得也對,若不是“建文”學問打底,朱允炆未必能一眼斷句,看習慣之後,無需標點也足以通暢

事實上,此時的希臘文、拉丁文等等各式文字,都沒標點……

得,就這樣吧。

不管是字典還是教材,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出得來的,考慮到地方上教學需要人手,一群人都在京師也不是個辦法,經過國子監與眾人推舉,選出了三百人的社學編寫人員與三百人的字典編寫人員,合計六百人,就在國子監日夜編寫。

禮部與翰林院的官員負責校對稽核,內閣大臣陳迪、解縉把關,十天遞送一次武英殿,經朱允炆最後稽核之後,直接送至司禮監經廠雕版。

元宵節剛過,朝廷各部衙署開印,原本喜氣洋洋,寬鬆和諧的氛圍,被一封奏疏給毀滅得支離破碎。

奏疏名為:《願陛下以華夏蒼生為重,放棄安南歸附,以正本源》。

上疏人,兵科給事中王坦。

這一封奏疏,激起了千重浪,讓滿朝文武震驚不已。

兵部尚書不在,兵部侍郎劉儁拉著王坦的手,讓他放棄上疏,幾乎就已經是在哀求了,可王坦明顯不給劉儁面子,執意上奏。

奏摺送到內閣,解縉、鬱新、茹瑺與陳迪都傻眼了。

安南戰爭都結束兩三個月了,張紞、韓觀已經在那裡搭建管理班子,張輔在預留了五萬大軍之後,正在班師途中,此時估計都已經出了廣西了,胡季犛、胡漢蒼等人用不了兩個月就會到京師,你王坦現在說大明需要放棄安南?

茹瑺看著王坦的奏摺,拍著桌案喊道:“鼠目寸光,如此之人留在朝廷裡,吏部是幹什麼吃的?”

安南的重要性茹瑺是看得清清楚楚,無論是威懾廣西、雲南土司,還是守護舊港,管控南洋,這都是絕佳的堡壘之地,加上遠航貿易,大明將重現南宋海上絲綢之路的盛況!

於民、於商、於地方,於國,都是有利,竟然有人言辭振振,冠冕堂皇,直接攻擊建文皇帝,要求放棄安南!

如此之人,可惡至極!

一向深沉老道的鬱新也不好為王坦說話了,放棄安南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它只是大明的交趾郡,愛州港都在建造與完善當中,張紞說了,那裡水稻一年三熟,年景好的時候糧食根本吃不完。

那裡的百姓吃不完糧食,但大明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啊,愛州港很有希望成為糧食轉運港口,哪怕是一年運個三十萬糧食,也足夠解決遼東的吃飯問題了,節省多少民力運送糧食啊。

解縉臉色陰沉著,根本就不說話,但那雙眼裡時不時閃過的寒光,就是在告訴其他人,這個王坦必須完蛋,不讓他滾的,最好是自己滾。

陳迪揉著太陽穴,安南歸附,大明版圖多了一塊,這就是開疆拓土,堪比太祖的功勞啊,如此豐功偉績,不說把朱允炆供起來插上三根香吧,那至少也應該尊重尊重,可王坦的奏疏,簡直就是把朱允炆說成了自私自利,好大武功,不顧百姓死活的昏君。

不用想也知道,這奏摺一旦送上去,朱允炆不把王坦給弄死才怪,被人奉承了幾個月,俘虜都在路上了,突然有人跳出來說:你搶了人家的國家,殺了人,是個自私自利,啥都不是的混蛋。

擱誰誰受得了?

“怎麼辦?”

解縉瞧著桌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