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櫃還真是厚臉皮,哪裡來的自信回去找賣掉的女兒借錢?

佟掌櫃微微嘆口氣,繼續道:“雖然郝小姐性子不討喜,但在這件事上卻是個苦命人,被親生爹孃害慘了。郝掌櫃去京城見人不成就回來了,想方設法找到在那家做下人的親戚,想拖人帶個口信過去。不料那家下人親戚知他心思,瞪得雙眼大如銅鈴,滿臉鄙夷,罵道:原來你就是郝姨娘的親爹?我呸,你這個坑女兒的老貨,賣女求榮真不要臉。當時郝掌櫃被罵的面面相覷,不知所云。直到後來,那人明確說出郝姨娘已經辭世,郝掌櫃這才變了臉。”

夏月沉默。

原先郝掌櫃對女兒還是不錯,但是在利益面前,女兒就不值一提,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呵呵,人心哪。

“這都是前陣子發生的事。全街上的人都知道了郝小姐死了,至於死因,也早就被人傳的沸沸揚揚。嫁給那種男人,這不都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麼?所有人唾棄鄙夷郝掌櫃,然而當事人卻和啥事沒發生似得,既不去給女兒的死討說法,也不想著報仇,反而打上了斜對面那間商鋪的主意。”

斜對面落滿灰的商鋪前身就是蓮儀閣,郝掌櫃送給郝心蓮的唯一嫁妝。當初就是蓮儀閣差點把盈裳閣擠兌的搖搖欲墜,是借了夏月的力,盈裳閣才扭轉乾坤。

“蓮儀閣後來雖然關了門,但屋契卻在郝小姐手中,被帶去了京城。只是這一死,屋契便不知所蹤,郝掌櫃心存不甘,本來是他的東西,又是親生女兒的遺物,大鬧府衙。

可惜無果,被林大人強行趕出府衙大門,老臉丟盡,婆娘也不要了,就此不知所蹤。郝心蓮的親孃從養尊處優的富家夫人突然流落街頭,變成了乞丐,整日遊走在菜市口的爛菜葉堆中,連遭打擊導致精神異常。”

佟掌櫃有定期行善的習慣,每週兩次會施捨清粥給街上流浪人口。郝夫人每次喝完粥,便會蜷縮在蓮儀閣門前睡覺,即便下雨刮風依然如此。

佟掌櫃說完長長一通,再次嘆口氣。

“都是過去的事了,活著的人總得想辦法活下去。不提了,擾了夏姑娘心情。”

“無礙。”夏月搖頭,“世事輪迴難以預料,旁觀者還是且行且珍惜吧。”

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操心的事。

夏月拿到貨款又小坐片刻,方才起身離開。

“佟掌櫃佟夫人別送了,我家離得近,很快就到。”

佟掌櫃夫人戀戀不捨,一直緊跟其後陪著她走了一路。不說如今月上坊如日中天的人氣,單就人品而言,同夏月打交道一輩子都值。

此去一別,下回見面還不知何時,二人忍不住眼眶酸了一路。

夏月給親孃和大嫂各留了一套悅顏套裝,離開家門時已天色不早。回總店接上阿蠻,幾人匆忙往京城趕。

景泰鎮到京城往返,有事辦理會耽擱功夫,一日匆忙、兩日嫌多。夏月掛念分店,必須抓緊時間在傍晚前趕回。

舟車勞頓一個半時辰,暮色剛剛降臨。

這趟出來沒帶丫鬟,夏月吩咐劉寶田先回府告知先生晚膳不必等她,她處理完鋪子事宜就回。

“明白了夫人,那我等會兒再來接您。”

劉寶田駕車離開,夏月往鋪子門口走去。

不料人還未到,身後悄然出現一名黑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一步捂著她口鼻,拖著就往巷口深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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